身子一软,乾隆用头抵住我的前额,问我:“怎么了?”
我身子缩了缩说:“臣妾也爱皇上,可是有时害怕爱得太深,有一天君恩不在,臣妾会生无可恋。”
乾隆把我紧紧搂到胸前说:“如果朕当真有一天负了你,朕保证今生欠来生还。”好堂皇的借口,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次日早起,听小巧说皇后命人送走三姐,同时贵妃也请旨回銮,陪着三姐一起回了京。临行前贵妃带着三姐去正宫拜别乾隆,被乾隆拒之门外,在门外跪了一个时辰才哭啼啼起身离去。
高恒害我、三姐骗我、贵妃怨我,看来我跟高家的仇算是结下了,我倒好,就不知我那未谋面的侄女今后在高家,会不会因我而受牵连。
八月二十五,乾隆定为秋围的日子,大清崇尚文治武功,十岁以上的皇子、贝子都在随行之列,大臣王工数百人,随行的兵丁竟达三万余人,浩浩荡荡,旌旗飘摆,直奔木兰围场。
听乾隆说围场的范围相当大,东西、南北相距三百余里。根据地形等又划分了很多小猎区,俗称七十二围。
木兰满语是哨鹿的意思,每年秋季,正是母鹿发情求偶之时。所谓哨鹿,即是官兵们头上戴着雄鹿角,模仿公鹿鸣叫,以吸引母鹿入围,然后合而杀之。
虽前一日听乾隆说五更前从御营出发,但因是女眷不用进围场,听到乾隆起身,我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天还没亮,皇上起这么早?用不用臣妾侍候更衣。”
乾隆回身笑着问我:“你说呢?”
我身子一歪,头沾上枕头,就更不想起来了:“臣妾太困了,反正也没几件衣服,皇上自己凑合着穿上吧,实在不行,唤李玉进来侍候。”
乾隆抓起一件箭袖袍扔给我,我看躲不过去了,只好慢慢爬起来,闭着眼睛,扑到乾隆身边,边解扣子,边往乾隆身上套,套了半天也没套上去,乾隆笑道:“这衣服是朕给你预备的。”一面说一面接过衣服,帮我穿好,等我回过神来,对着西洋镜一照,原来是一套皇子行猎时穿的衣服。
乾隆此时已更好衣,端坐着喝茶,我凑过去:“皇上,女眷不是不用去围场吗?”
乾隆道:“你看你像女眷吗?今儿哨鹿,不危险,少废话,快梳洗吧,朕带你去见识见识朕的臣公们是如何骁勇善战。”
我晕血,不但晕人血,连动物血也晕。前些时听乾隆说女眷可以不用狩猎,还以为可以躲过一劫。
我再三使美人计,央求乾隆不去行不行,乾隆却不为所动,见实在躲不过了,只好随行。
由一万二千名八旗官兵组成的秋狝大军浩浩荡荡,威武雄壮。队伍最前面是乐队,乐队边走边演奏《行幸乐》。其后是仪仗队,由数百人组成,各种御仗、旗、纛、伞、扇、武器交相辉映,乾隆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神采奕奕,威风凛凛。御前侍卫、护卫禁兵、文武大臣紧随其后。前锋营、健锐营、神机营、虎枪营等八旗亲兵在黄、白、红、蓝等八色旗帜统领下,整齐有序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