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嘉妃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心里更觉得过意不去,身子忽然被腾空拽起,胳膊被人扯着向前趑趄一步,收不住脚,扑进了乾隆的怀里,周围传来唏嘘声,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我伸手想推开乾隆,他双臂一紧,把我箍在怀里,一动也动不了,周围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此时正好台上唱戏的出现一个空档,周围寂静无声。
我把头埋在乾隆的怀里不敢抬起来,怕被众人眼中射出的火焰把我烧死。
乾隆这是什么意思,我使出吃奶劲儿,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乾隆咧嘴笑了笑,对皇后说:“一会儿打发人去慈宁门守着,皇额娘进启祥门时,命人回禀朕,朕和皇后去螽斯门接皇额娘。”一面说一面抬腿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叫我:“你随朕来,朕有话问你。”然后帅帅地转身离开了。
我怯怯地抬眼,看了一眼皇后,见她锁着眉,脸色冰冷,我低下头,向她福了一福,跟在乾隆身后,追上他,身后相随的太监隔着很远,我生气地问:“皇上是什么意思?”
乾隆走到一处较隐蔽位置,停住脚回头笑着问我:“你说朕是什么意思?你在朕面前拍桌子,不向朕请罪,却先是向皇后请罪,接着又向嘉妃请罪。”
我拦在他身前:“那你可以在众人面前训斥臣妾,把我搂到怀里什么意思?我知道,这回又是想让臣妾成为众矢之的。我看我不成箭耙子,皇上不舒服。”后妃之间的争斗历来在宫里都是残酷的,没一个人希望和很多人分享自己的爱情,可是乾隆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众嫔妃面前对我青睐有加,让我很为难。
在现代的职场纠结中,我很少参与斗争,宁做和事人,不做当事人,但是有时也有很多事,避之又避,避无可避,何况在宫里,后妃无所事事,三人一群,五人一伙,皇后对我尚有照顾,今天对我也隐有怒意,怎么让我心安?
乾隆伸手将我揽入怀中:“有些事不是退避就能解决的。朕的后宫妃嫔虽然也会吃醋,但是不会兴风做浪,朕不容他们这样。”我淡淡地说:“我知道退避不能解决问题,可是还是和平相处为好,我不想每天生活在明争暗斗中。”
乾隆一把推开我:“不想生活在明争暗斗中,就只能远离宫廷、远离世俗。”他的手劲很大,这回不是趑趄,而是直接趴到地上,姿势之不雅,难以想象。乾隆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抬起我的下巴:“朕从来在哪里都是众人捧着朕,你不要总惹朕生气。”
我抬眼对上他发怒的眼睛,见他俊美的面容中带着怒气,给人一种压迫感,乾隆是古今优秀的皇帝之一,他外貌俊朗,此时大清在他的治理走向最鼎盛的繁荣时期,他也很勤勉,天天辰时上朝,白天接见大臣,晚上批阅公文,有时忙到深夜。刚开始我还羡慕他一会儿就下班,上朝对他来说只能算是一个早会。
我即无显赫出身,又无出众容貌,却在后宫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多少人想着盼着都求不来,我却不珍惜,难怪乾隆要生气。
我把所有柔情倾注于脸上,伸手轻抚上他的面庞,娇滴滴地道:“臣妾知错了,皇上别生气了。”乾隆突然脸一红,松开我的下巴,站起身,背对我:“你好大胆子。”
我胆子是够大的,把皇帝的脸都弄红了,我笑嘻嘻地说:“皇上怪臣妾总惹你生气,我温柔一下,你又受不了。”我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在他的腋下轻轻挠了挠,夏天穿得衣服少,他肩膀动了一下,回身猛地把我横抱在怀中,我抱住他的脖子,他的头俯下来,真不愧是马上皇帝,这个姿势也能接吻。
我们正吻得忘情,忽然身后传上一声怒喝声:“弘历。”乾隆急忙放下我,一手环住我的腰,把我靠在他的怀中,光听声音也知道是太后,因为在这个宫里大庭广众下敢直呼乾隆名字的只有太后,我有时候叫叫也只能是没人的时候,别的妃子私下里叫不叫,我就不知道了。
站稳身子回过头,树影斑驳间,见太后带领一行人走过来,太后本来面如满月,这会儿脸拉得象长白山一样,皇后站在太后的左手,脸上带着愠怒,眼睛低垂着,贵妃站在太后的右手边,也是垂着眼睛,满脸幽怨,其余的妃子则是面无表情,一派肃然。
只一眼,就知道我的孤立无缘。乾隆放开我,走过去,跪下给太后见礼,我也忙跪倒,给太后磕头,太后走到乾隆跟前,扶起他,没理我,拉着乾隆从我身边走过去。我低着头,看着众人的脚从我身边慢慢地远去了。
太后声音不大却穿破我的耳膜:“皇帝乃万乘之尊,六岁进上书房,自小就勤勉好学、为人谦和,哪个不夸?怎么越大越不自重起来,宫里来往奴才众多,你们不害臊,哀家还害臊。她一个奴才出身,品德和八旗出身的自是没法比,皇帝放着凤凰不喜欢,偏偏喜欢山鸡。”
声音越来越远,说话声也越来越小,我跪着一动不动,燥热的天气,又硬又烫的青砖地面,这些我都能忍受,不能忍受是自己的自尊被践踏,自进宫以来,我处处小心、谨慎,对爱情尚在懵懂之中,何况狐媚之术?却屡遭诋毁,心怯之余,更让我心寒。
眼侧一个裙角,跪到我身旁,她把一个垫子垫到我的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