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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把门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醺醺的酒气。
云姒华往后退了半步,脚边丢过来个红纸团,云姒华眉心一蹙,那是他们家早晨刚贴好的春帖。
只见薛春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子站在外头,麻衣领口松散,眼神迷离,个个都是喝醉酒的样子。
薛春腰间插着烟袋,见云姒华出来,上前涎着脸嬉笑:“嫂子,咱们来给您拜个年,哈哈哈哈。”
云姒华脸冷下来,知他几个不怀好意,准备按兵不动看看形势:“承蒙堂弟的好意,嫂子心领了,只是不知道嫂子家这春帖怎么招惹了兄弟,非要把它拽下来?”
薛春再往前进了步,没回答云姒华的问题,反而往门里看,只见到个林大,胆子更加大了起来:“嫂子门外没长眼,怎么能血口喷人呢?兄弟几个正是知道嫂子这家里没个顶事的爷们儿,怕嫂子全家女眷小儿受欺负,特地上门来看看……”
薛春把特地两个字咬得很重:“就冲这份情谊,嫂子不该多给兄弟们几个钱?”
“哦,酒壮怂人胆,聚众来要钱。”云姒华眼神示意林大关门,门板却被薛春一把按住,朝云姒华打了个酒嗝。压低了声音道,“嫂子,你不傻,这酒钱今天你不给,府门你也别想关。”
云姒华:“我不是早跟你讲过了吗,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薛春:“嘿嘿,我不杀,也不盗,一样能让你把钱乖乖交出来。”
“大嫂,外头怎么回事……咦?”
屋里“升官图”玩罢,薛三娘子果然大胜,三娘拉着二娘,欲出门寻找云姒华再来一局,正好见到那薛春。
二娘狠狠的咬紧下唇,当初他被薛春逼的差点投河。这会儿脸色涨红。
那薛春笑嘻嘻地露出口黄牙:“两位堂妹,别来无恙啊,我瞧着二娘子倒比原先水灵,三娘子也长开了许多,可惜我带着这几个兄弟嘴上没长把门的,不会夸人,待会儿说出什么,大伙可别见怪啊,哈哈。”
几个闲汉跟着大笑,嘴里便开始不干不净。
云姒华这时知道这小子有备而来。
她曾将薛春等逐出薛家,他一直不情不愿。二娘三娘都是黄花闺女,他不好真做出些什么,但他能败坏她们的名声。
可不要小看古代名声对女子的意义。
二娘年后及笄就要议亲,现在若放出什么不利于她的风声出去。找不到好亲事,毁的是二娘一辈子。
换而言之,现在这事儿闹得越大,对薛府反而越不利。
云姒华抿了抿唇,然后带出抹冷笑:“长进,会用计了。”
薛春:“承让承让,嫂子是聪明人,不用不行。”然后他双手一伸:“嫂子,给钱吧。”
云姒华深吸了口气,肺里压着块石头。这块大石碾得她心口疼时,薛府府门里亮出把笤帚,她回神,见薛三娘红着双眼睛抄起扫帚往薛春头顶猛拍:“给我滚!我让你再欺负嫂子!让你在欺负二姐!”
薛春万没想到个十二岁小姑娘敢先动手,迎面挨了一扫帚,那扫帚是烘干的竹子做的,竹枝锋利,给薛春扫了个大花脸。
薛春抹了把脸,脸上满是碎叶子和血迹,咬牙暴起大叫了声:“妈的她们先动的手,给我打!”
几个小混混一拥而上。
云姒华已失了周旋的机会,不能让三娘一个小女孩挨打,连忙拉住她衣袖将她护住。将自己后背露在门外,向薛春狠狠瞪了一眼。
然却见到薛春不进反退,急急向后倒了好几步,然后被一娃娃脸的半大少年轻而易举地勾住脖子,就跟提溜小鸡崽似的。
薛春被人卡住命门。
少年亲亲热热地拍了拍薛春的肩:“哎,小乔战三英,这出戏挺热闹,我说老兄你还不走,是打算留在这儿给我拜个年?”
薛三娘子:“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