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廷尉失踪第十五天,佳州。
永安公主性格霸道,并不把人当人,刚来佳州,就让廷尉身边的人给廷尉陪葬,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两日,总会有人忍不住先开口的。
果然,廷尉的贴身侍女终于表示要求见世子。
侍女叫灵枝儿,见了威远伯世子,先是跪下磕头:“世子恕罪,奴婢当天说了谎话。”
松长冰只盯着她,不说话。
侍女继续道:“廷尉当天晚上出去,并不是赏月,而是去江边查看江堤。”
松长冰问:“为什么之前不说?”
侍女灵枝道:“一直是这样做的,廷尉明为查税,暗为查江,我们身边人一直替廷尉遮掩着,廷尉命令我们三缄其口,谁也不许告诉。”
“永安公主殿下与本世子从京城过来,寻找廷尉,也不说吗?”灵枝早就见过永安公主,所以不必向她遮掩。
灵枝又磕了个头,道:“我们这群人,性命都在廷尉手里,只听廷尉的话,廷尉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更何况永安公主和赖廷尉并不和睦。
松长冰又笑了:“那怎么现在又说了?”
灵枝咬了咬唇,道:“世子说我们要为廷尉陪葬……”
松长冰道:“这可不是我说的。”
松长冰又道:“我知道了,你说说,还有谁知道,赖廷尉那天晚上是去查看江堤的?”
灵枝说:“侍卫周远,赵子易,王祥,跟着廷尉一起失踪的王石和冯刘博,还有廷尉左平刘致远,廷尉左监赵温知,追月。”
“除了你们几个呢?”
灵枝说:“只有我们几个知道。”
松长冰说:“你下去吧。”
“是。”
松长冰按照灵枝说的,一个一个找过去。
他先找到了侍卫周远,道:“灵枝已经说了不少东西,你还要说什么吗?”
周远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终于也开了口,说廷尉当天晚上是去查看江堤,然后失踪的。
松长冰道:“我知道了,还有谁知道,廷尉那天晚上去查看江堤?”
周远说道:“灵枝儿,追月,赵子易,王祥,王石,冯刘博,赵温知,王石和冯刘博失踪了,大概是死了,还有廷尉左平刘致远,也跟着廷尉失踪了。”
他也说出了这几人的名字,松长冰对比了一下,和灵枝儿说的并无不同。
“你确定再没人知道了?”
周远点了点头,笃定道:“没有。”
松长冰又去问其他人,将这几个人全部轮了一遍,互相对照,确定没有遗漏,将名单交给了永安公主。
张婉娘看了一遍,说:“继续盯着这几个人,所有人继续软禁。”
松长冰:“好。”
赖云白大概死的不能再死了。
松长冰让人去找赖云白的旧衣旧物,又在赖云白齐府的卧房里翻了一通。
当天中午,齐知府又与威远伯世子小宴。
“世子怎么要找廷尉的旧衣?”齐知府说道。
松长冰顾左右而言他:“陛下派我来佳州,实在不好,又赶上大雨,弄得人心烦意乱。”
齐知府安慰道:“天公不作美,确实不好,只不过世子才来佳州两日,就已经在明灯县发现了线索,说不准明天就能找到廷尉呢。”
松长冰说:“我和他实在不熟。”
齐知府:“这……”
松长冰这话一说,齐知府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松长冰说:“州府里派去找廷尉的人也撤了吧。”
齐知府一愣,说:“这怎么好。我们佳州是夙夜不敢懈怠。”
松长冰道:“廷尉掉进水里,又是下雨又是涨潮,捞了十来天捞不到,在地面上找又能找出什么。”
这话齐知府不敢接,只让世子喝茶。
松长冰又道:“其实这次过来,陛下还有一件事吩咐我。”
齐知府道:“世子但说无妨,佳州能帮的,自然会帮世子。”
松长冰说:“现在一是扶灵回乡,二是来看看佳州的治江要事,只是一直涨潮,我都不知道从何看起。”
齐知府又是一愣,没想到说赖廷尉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治江上了。
他想了想,道:“无妨,大江涨潮,看不了堤坝,可以看看治江的物料,今日难得没有下大雨,下午我就领世子过去。”
松长冰点了点头:“有劳齐知府了。”
齐知府喝了口茶,笑道:“哪里哪里。”
找好了赖廷尉的旧衣旧物,松长冰将东西都给了永安公主,打算去璃州,给赖廷尉立一个衣冠冢。
当天下午,连日的阴雨确实停了下来,难得见到了佳州的太阳,松长冰带着护卫,跟着齐知府,去看了治江物料。
齐知府指了指垛料,说:“这些本来是堆在江边的,这几日涨潮,往里面搬了搬,用油布遮着。”
松长冰一看,确实不少,木料,草料,黄土,绳索,石灰……可能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又用油布遮掩得好,木料草料都没沾什么泥土。
松长冰问:“这些都是从哪里运来的?”
齐知府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