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第一次造纸还是吴驹刚到咸阳没多长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 遥想那时技术粗陋,造出的纸张比起现在也堪称天壤之别。 持续了这么长的计划突然迎来了重大突破,当初自己亲手指挥人建立起来的造纸作坊即将人去楼空,吴驹心中的感触丝毫不比这些工人少。 好在这结束只不过是更好、更宏大的开始,感慨一番就够了。 造纸作坊寻常总是紧闭的院子大门,今天难得的大敞着,作坊里的所有有关造纸术的东西全部被魁首近卫运往山庄暂时封存并严加看管,工人们在吴驹的目送下离开了这座院子,放假回家去了。 吴驹和沈舫站在庭院里。 沈舫试探性的问:“那吴卿,属下也先走了?” “你想去哪?”吴驹转过头,挑眉。 “放假啊!”沈舫说。 “放假?”吴驹冷笑一声:“你放的了假?这个年龄段,你这个阶段你放的了假?” 沈舫表示委屈。 工人们不是都放假了吗?什么时候工人不加班,他这个上司反倒要加班了? 看着沈舫的神色,吴驹没好气的摇了摇头:“放假是能放,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做,做完才能放。” “嗯?” 一听能放假,刚才还萎着的沈舫顿时精神了。 “跟我走。”吴驹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出去。 沈舫正想跟上,却见吴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险些与他撞了个满怀。 “问你个事,咱们的纸会卖到齐楚吗?”吴驹面带疑色,皱眉问道。 沈舫一愣,吓了一跳:“您不会怀疑属下走私吧!天地为鉴,日月为证,十八代祖先在上!属下对您保证绝无此行为!若有半分作假,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停停停!”吴驹连忙让他打住:“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再这么说下去,就算没这回事我也怀疑你有了。” “这可不能就算啊,是真的没这回事啊!”沈舫连忙纠正道。 “所以有可能卖到齐楚两国吗?”吴驹问。 沈舫思索片刻,道:“楚国……和我们秦国接壤的楚国之西尚且有可能,若是楚国之东,以及最东面的齐国,那是几乎不可能,您知道的,纸这玩意太抢手了,每次咱们不都是做一点出来就被内部消化掉了嘛,出咸阳城的能有几张都难说。” 吴驹挑眉。 “怎么了?”沈舫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吴驹摇摇头。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吴驹心头还是不解。 荀子他们到底是怎么得到那些纸的呢? “阿嚏!” 咸阳城中,湘夫人三人入住的府邸里,孔臻打了个喷嚏。 “没道理啊,我这身体素质还能感冒?”孔臻抽了抽鼻子,看向头顶的大太阳。 这个天也没道理会感冒啊。 孔臻摸了摸下巴:“说起来,让荀师、姜师、孟叔他们给吴驹寄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吧,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 城外。 吴驹和沈舫二人同乘马车,在吴家庄平坦宽敞的道路上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建筑工地门口。 工地四周被围墙拦着,再往上还罩着黑布,从外面看根本就是摸瞎。 吴驹敲响工地的门。 开门的是个施工队的工人。 他见到吴驹的第一眼,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 “吴……” “老高在吗?”吴驹问。 “在,在的。”工人点点头。 吴驹说的老高,正是吴驹手下施工队总队长高德全,以前的结海楼项目就是他负责的,后来的很多厂房也都是他带着人在干,至于眼前这块工地,其实就是正在建设中的青囊学宫。 吴驹带着沈舫走了进去,但并未进入内部。 从外面来看,现在一根根柱子已经立起来了,侧面架起了各种大型的起重机械,放眼望去工人们忙里忙外,热火朝天。 不一会,高德全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吴卿!” “嗯。”吴驹点点头:“现在进度怎么样?” “一层的框架结构基本完成,正在搞第二层。”高德全说道。 吴驹点点头:“一定要注意施工安全,保障工人生命,但是工程的安全性也不要落下,这个绝对马虎不得!” 这可是给那些孩子搭建的,俗话说得好,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明白!”高德全顿首。 吴驹指着旁边的沈舫,对他说道:“这是沈舫,暂定的未来造纸厂主事,这是高德全,施工队总队长,吴家庄地界百分之八十的工程都是他在带头干,你们那处院子其实最早也是他搞的。” “沈主事。” “高工。” 沈舫和高德全一对视,相互行礼问好。 “接下来吴家庄地界上还要再起一座造纸厂,人员上有没有问题?”吴驹问。 “理论上来说没问题。”高德全说。 “实际上呢?” “那肯定是多多益善。”高德全实话实说。 虽然多人少人不影响工程强度,但影响工程进度是必然的。 吴驹点点头:“你手下现在有几支施工队?” “五支。” “再招两支!”吴驹大手一挥。 “好嘞!”高德全眉开眼笑,跟着吴卿干活就是爽快啊! “这造纸厂的选址要在哪?”高德全问。 吴驹和沈舫对视一眼。 “打纸浆需要水,尽量还是临河吧。”沈舫说。 吴驹点点头:“那就选在渭河边上。” “明白。”高德全问。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人对接,沈舫,造纸需要什么你最清楚,有什么需要就和老高讲清楚,完事搞个方案、设计图出来送到吴府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