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秋身份特殊,他本以为要磨上许久皇上才会同意他离京,谁知皇上只是简单问问就答应了他。
圣上对他总是十分纵容,“你一直困在燕京,出去看看也好,不过一定要低调行事,江陵不比燕京,朕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
不等戎秋道谢,圣上又道:“今年你父兄回京述职,倒是能赶上你的生辰宴,可还高兴?”
戎秋愣了一瞬,猛地站起身,笑意止都止不住,“您说的是真的?”
圣上心情很好,笑了两声,“朕何时骗过你。”
戎秋又变了神色,重重哼了一声,“回不回来又怎样,我才不稀罕。”
圣上摇头,“你啊你啊……”
到底还是个孩子。
大总管走进来,“圣上,嘉贵妃求见。”
殿内静了一瞬,圣上道:“传。”
他明明还是那个表情,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
除了圣上,戎秋从未和皇宫里的人打过交道,一方面淮北王特意交代过他,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想和宫里的人扯上关系。
几位皇子公主,他更是一个没见过。
戎秋起身行礼,告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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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出发的前几天,姚钦南回了趟姚府。
戎秋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他,就为了防止他心血来潮,突然回姚府。
姚枝雪收到消息后立刻请假回家,刚换完衣服,就听见冬晴敲门,“小姐,少爷来了。”
她从里间出来,拨开珠帘,姚钦南正坐在案边喝茶。
“哥哥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姚钦南招了下手,她乖顺地在他身边坐下。
他从怀里拿出锦帕,在她额头上轻轻按了按,清冷的梅香散开,姚枝雪有了一瞬的恍惚。
她许久未与哥哥这般亲昵过了。
“瞧你,出了好多汗,今日很热吗?”
姚钦南端详她片刻,又笑道:“绵绵在家中连镜子都不照吗,瞧这眉毛,都快蹭到脸颊上了。”
他起身将锦帕沾了水,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轻轻在她脸上擦拭着。
姚枝雪半仰着脸,有些窘迫道:“许是刚刚午睡,不小心蹭到了。”
其实是他回来的太急,她没来得及好好卸妆,不过好在姚钦南并未起疑。
他的手指微凉,不小心碰到她脸颊。
姚枝雪却莫名想到了戎秋。
戎秋回了书院之后,又被赵夫子留在书房练字。
他没个耐性,练了一个时辰便嚷嚷着说什么都不练了。
她那时刚好有事去找赵夫子,结果也不知戎秋是怎么甩的笔,愣是把墨水甩到了她脸上,气得赵夫子对着他屁股打了好几下。
后来戎秋也是像姚钦南这样,用帕子沾了水在她脸上蹭着,只是没几下又把帕子丢给她,让她自己擦。
她一头雾水地拿着帕子,“我自己看不见,怎么擦。”
戎秋看着她,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掩唇轻咳一声,“使劲擦!”
姚枝雪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姚钦南手一顿,“在想什么?”
她拿过锦帕站起身,“有点痒……我自己来就好。”
姚钦南:“……”
绵绵她,刚刚是在害羞吗?
“哥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
姚钦南回过神,“工作上有些变动,上面派我去外地任职,大概要去四个月。”
姚枝雪听着,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这应该就是戎秋了。
“那哥哥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会等着你回来的。”
她自认回答地很妥帖,姚钦南听了却是一愣。
“你……”
“怎么了?”
姚钦南垂下眼睛,“没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要离家的时候,姚枝雪哭得发了一场高烧,睡觉时还攥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不过那时她还小,这些陈年往事,大概只有他记得了吧。
当年的那个小哭包,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
她变得更加懂事,却也不再依赖他了。
这理应是件好事。
姚钦南有些怔忪,可为什么,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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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江陵这天是阴天,灰暗的天压得很沉,乌云翻滚,好像下一刻便会落下雨。
赵夫子准备了三辆马车,两辆坐人,剩下那辆则用来装书籍杂物。
其中东西最多的人是安维均,东西最少的是陶青,他只带了一个小包袱。
赵夫子指着安维均的两大箱子,问道:“你这是什么?”
安维均挠挠头,傻呵呵地笑道:“这些都是我娘给我带的。”
里面还装了他不少宝贝。
江陵不如燕京,他爹娘担心他去江陵吃不好穿不好,恨不得把衣食住行全都给他包了。
赵夫子胡子抽动几下,“我们是去学习,不是去享乐,成何体统?赶紧收拾去,只能留一个箱子。”
“啊?”安维均拉长了音,不情不愿地开始分东西。
赵夫子又看向陶青。
陶青有些拘谨地抓紧了身上的包袱,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