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一下子有些尴尬,正犹豫着是“闭眼小憩直接躺到回家”还是“跟他道谢之后再问问他今天演出如何,或许还能把票钱转回给他”的时候,身边的人打破了沉默。
“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但是……”
颜慈没听见后面的话,茫然地扭头看他:“什么问题?”
正好碰见红灯,车子稳稳停下,孟宴臣这才看向她:“耳朵很难受,对吗?”
寂静。
前车的刹车灯是鲜艳且极具穿透力的红色,所以孟宴臣能清楚看到颜慈顷刻间的神情变化,更没有错过她短时间内聚起泪水的眼睛。
人总是会在忍着眼泪的时候睁大眼,以免眼泪不受控地直接落下,颜慈也不例外。
只这一瞬间的变化,孟宴臣就后悔了。
心尖像是被带刺的滚轮碾过,连指尖都泛起层层叠叠的刺痛。
回想起那天Dan在吧台边说的话,仿佛整个人都被扔进了苦水桶,动弹不得,就这样一点点窒息。
他不该问的。
就算已经猜到,也不该就这样把这个问题大刺刺地推到她面前。
“起初只是左耳耳鸣,但到后面,耳鸣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说的问题了,因为我发现……我的左耳开始间歇性失聪了,到现在为止,我基本丧失了左耳的听力。”
颜慈重新坐好,笑着看向前方。扬起嘴角的瞬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直直跌进她的花里。
“右耳一开始没什么问题,但……好像是入秋以来,右耳也开始耳鸣了,还会伴随尖锐的刺痛。或许未来某天,或许不久的之后,左耳的情况会在右耳重现,我也说不准。”
孟宴臣暗暗扣紧了方向盘:“所以,你那天去一附院,是为了检查耳朵。”
颜慈愣了一瞬,在他看不到地方握紧拳头,浅浅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手心:“对,说是神经问题。只是我拖延了很久,现在正在接受保守治疗,等我交接完了乐团的事情,就可以安心治疗了,说是听力能恢复到正常九成。”
他明显信了这个说法,顷刻间松了口气:“Dan之前也这么说。”
短暂的寂静之后,颜慈已经彻底收住了原本快要崩盘的情绪,甚至有了些笑意:“Dan快结婚了,他不会连这件事都没告诉你吧?”
“说了,还说婚礼在伦敦的家里举行,以父母辈的朋友的身份邀请我去。孟家早先收到了请柬,我父母或许不会出席,孟家应该就我去。我其实和Dan没多熟,只是商业往来而已,这次主要是为了替我父母向Young Celtic的元老们打个招呼。”
“是伦敦的老家,我父亲的房子。Dan的新房还在晾,新娘有孕在身,不好在新房里办婚礼。”
孟宴臣点点头:“到时候可以一起去。”
颜慈没回应这句话,迅速编辑好了定时邮件,此后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只是抱着花规规矩矩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