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儿,孟盏心里存着疑问,仍只静静地随着佟儿走。
只要能见着,心便定了大半,无论是去哪儿,终归会到达。
不知不觉已走了小半个时辰,二人无话,穿过曲折的回廊、一道道院门、小桥、庄外驿站,孟盏有些着急,心生疑惑,好奇地回头张望着楼外楼金灿灿的屋檐,此地竟已出了山庄的范围。
二人步履不停,进入了后山的一片山涧旁的竹林,竹林里藏着一间不大的院落,古朴破旧,上了年纪的院门好像从来没有关上过,孟盏探头向里望了望,发现院落中坐落着一间更破的瓦屋。
而院落的东南角,醒目的竖立着一块无字石碑,石碑正是插在一堆土包之上。
送孟盏到院门后,佟儿面无表情地向她点了点头,她忙还礼。可他什么也没说,便回去复命去了。
留下她一人满脑子的问号。
逍遥哥哥就住这儿?
竹林被微风拍打着啪啪啪的响,突然长长的咯吱一声,瓦屋的门让一双苍老的手推开了。
想是叶震天早已着人快马加鞭的传话过来,老人见了孟盏并不意外,竟向她招手示意。
孟盏谨慎地踏进院落,这片土地离金碧辉煌的挽花山庄不出一二里距离,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丝毫那边的芳华,尽是萧条和落寞,时不时有风起,那风声也似人哀愁的叹息。
这里过于局促和简单的陈设,孟盏片刻也打量完了。
老人佝偻着背,不急不慢的领着她径直往土包走去,一边向她娓娓道来:“我姓秦,是庄子里雇来的,负责料理人员后事。庄主已吩咐过,要见,便去见吧。东西么,你只将它,往那土堆里一埋便可。”
后事?
无数道寒流从脚底直冲脑门,孟盏猛地打了个冷颤,愣在当场。脑海中飞快地窜过几道念头,横冲直撞,而四肢呆滞,动弹不得。
那秦老头一定见过很多次这种场面,他面不改色地拔出插在腰间的烟斗,啵啵地抽了起来。老头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仰望天空,口吐烟圈。
“过去看看吧,”老头朝那土包摆了摆烟斗,“那碑后头,也有一个,跟你腰上的,凑成一对。”说完,向后躺倒载进一个躺椅中。
风好凉,吹到孟盏头发晕、腿也发软。这双脚灌了铅似的,拖了好久,才挪到土包前。
那土包,也是坟包。
坟包上的石碑并没有任何字迹,在石碑的背面好像打上了一个小小的领结,凑近看是一串护心铃完全镶嵌进了碑体,固定的形状远看就像一个蝴蝶结。
孟盏踟躇着,把脸凑近,又害怕真的看到什么。
这串护心铃是再不会叮铃铃的响了,护心铃朝外的一面不知经过了多少风吹雨打,磨得发亮,隐约可辨得‘逍遥’二字。
孟盏不敢看那坟包,不敢想象里面埋着的人,是已成白骨还是面目刚腐烂的样子?
她的双手压在坟包上,慢慢收紧。手中抓满的黄土,从指尖沙沙流过。
孟盏怔怔的望着坟包,这些都是真实的,她不是在做梦。
她心里好乱。
逍遥哥哥人呢?
今天不是大喜的日子吗?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个?
他当时不是好好地被放走了吗?
这里面是谁?
会是他吗?
他睡在里面吗?
为什么刚才叶震天只字不提?
叶震天到底想干什么?
明白了,我明白了!
成婚是假的,让我见逍遥哥哥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叶震天没打算让我见他,引我来此地,好叫我以为他死了!好叫我死心,再也不打扰他们!
孟盏唰地站起身,迷惘地望着四周,找寻着什么。逍遥哥哥你在哪里?你们串通好的吗?你和叶震天,一起骗我?
“我不信...我不信...”孟盏喃喃自语,几近哽咽,喉咙里发出撕扯的低音。
我兴许是真的见不到他了...她拼命压抑着心头乱飘的几缕不好的念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孟盏指着坟包,震惊又无助写满了苍白的脸。
秦老头眼皮也不抬,幽幽说道:“死了。不让刻名字。
听说一身血污给抬了回来,回来的时候腿断了一条,剑也丢了。后来,大家才知他便是庄主最得意的弟子,江湖人倾慕一时的逍遥剑。”
许是冬日天干,秦老头又从椅子下捞起一只酒葫芦,啧啧的抿上了几口。
“他回来没多久,风言风语便传遍了。为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子,不惜与山庄反目,辜负恩师的众望,两人就这么私奔了。
家养的雀儿,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险,可不,一步一步混到了当时那副模样。这身子嘛,被打坏了,一点功夫都没有了。那潇洒倜傥的逍遥剑呐,是再也使不出来了。
庄内本来人人仰慕的,这般模样回来,他们也就是碍于庄主的面子,尽尽表面功夫罢了,私底下不知让他受了多少脸色。
不知怎的把他打发到了我这儿,他也无动于衷,想必早已心死。搬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只同最下等的杂役一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