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杏花林。
这杏花林是当年花神嘉月用自己的元神,花了九天九夜,化成的,就为了以此换取景阮亲手酿的一坛“九光杏”。
于是人们就说,真羡慕景阮的家人,能随时喝到他的仙品。
远处传来唱歌声,是景阮。景颐顺着歌声走去,果不其然,在杏花林中找到了烂醉如泥的景阮。
景阮正靠在一块石头上,拨弄着二弦琴,唱着不成曲的调子。繁花日影,皆落在他惺忪地眼中,绿绮襦松垮垮地穿着,露出两条手臂和一大块胸膛。
他斜过目光,瞧见景颐来了,嘴角漾开笑:“哟,景颐啊,这些日子都怎么样?小雪儿也还好?”
景颐走过去,在景阮对面坐下,顺便拨开他身边几个碍事的酒坛。
景颐将燕照雪在兰台逐渐上手的事,讲给景阮,接着就询问起,该给扶光送什么生辰贺礼。
不想先从景阮这里,得到一个消息:“爹娘也收到请柬了,不巧他们后日有事,这次只能由我代他们赴宴,我们兄妹二人一道去吧。”
一听爹娘不去,景颐瞬间就有种失去了保护伞的感觉,心里更紧张了。
景阮思索着景颐提出的贺礼,“我这儿倒是有个合适的,我给你瞧瞧。”
说罢手在空中一划,切割开手边的空间。景阮伸手进去,摸索了一番,不一会儿就从裂口里取出一个玛瑙盒子。
打开盒子一瞧,内中盛放一条精致华丽的腰封。绀碧色的底衬,镶金丝的袖纹,仔细看纹样,是蛇形的。腰封上还坠着一圈玳瑁珠子,华丽、深沉、霸气,一看便是凸显上位者气场的。
景阮介绍道:“这是多年前,我为先后娘家送去七坛‘九光杏’,他们亲手制作了答谢我的,灵力充沛,是个养人的东西。但我觉得不衬我气质,就放起来了,你拿去送给扶光帝君倒是合适。”
景颐却不禁唇角僵了僵,她真没想到,哥哥拿出的会是这种。东西是好东西,配得上扶光帝君,也合适他,但……
“送帝君腰封,这合适吗?”她本来就不小心和帝君发生了关系,再送他一条腰封,帝君会怎么想她?
模模糊糊记得,那晚上醉酒的自己,还把帝君的腰封给拽断了线头……
心里立刻充满了隐密的尴尬和羞耻感,景颐不禁捏紧了指尖。
景阮道:“晚辈送尊敬的长辈贺礼,选这种装饰品,我倒觉得挺合适。”
景颐纠结了一会儿,再问:“你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景阮耸耸肩,“我自己肯定是送酒,我的酒就是最珍贵的,你总不能跟我一样也送酒吧,那不就敷衍了?”
景颐无奈,柳眉微蹙好一会儿,伸手盖上盒盖子,把盒子拿到手里,“那就这样吧。”
她是真的纠结,可也只能先这样了。
景阮递过来一盏夜光杯,眉眼弯弯:“景颐,来,尝尝我新酿的酒。”
景颐笑了笑,接过夜光杯,品味哥哥的酒,眼神间流露出一点心不在焉。
景阮看了景颐一眼,忽然就问:“景颐,你怎么有些怪怪的?”
景颐回过神,心里一惊,忙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有点不对劲儿,景颐,难不成这段时间遇到什么不好处理的事了?告诉我就是。”景阮一抹领口,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准备认真的姿态。
景颐心里可直打鼓,赶紧搪塞过去:“没有,你想多了,也就是姬宇沛的事。到底我的婚礼搞成那样,一想到这个,我还是没法平静。”
景阮歪着头打量景颐,终是笑了笑,没再追问了。景颐也不知道哥哥打消疑虑没有,哥哥这人,眼光很毒,时常一针见血,景颐是真的心虚。
而景阮又靠回石头上,长发披散,恣意地拨了几下二弦琴,琴音如泉水。他说:“心里不平静,那我给你唱歌吧。”
杏花林里飘扬起景阮的歌声,久久不停。
况是青春日将暮,杏花乱落如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