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时忍俊不禁:“好、好!那就等你回来上界吧,到时候我自会去找你的,很期待与你的见面哦,宛芍美人。”
这就要见面了吗?宛芍略一怔,不知怎的,心里有那么一丝忐忑。
不过她问出口的是:“您来找我?不是我去拜访您吗?”既是已然从楚娴和温倾时的对话里,猜测到温倾时或许位高权重,那她便不好让人家来找她。
温倾时却道:“无妨。”
此刻他笑得有几分揶揄,更显得神秘:“你很快就会见到我了。”
“那……好吧。”
温倾时又问:“这些天你都在忙什么,可否同我说说?嗯?”
“好。”宛芍也正想同他畅快淋漓聊一场,便这般说下去。
华灯璀璨,美酒作陪。
今夜无风,星河天悬。
***
一夜近乎无眠,翌日,宛芍踏上离开杭城的旅途。
她已和司巧她们约定,还在郊外翠江边会合,再一起回去上界。
然而一件事的发生,是宛芍万没有想到的。
主干道上,无数百姓聚集在这里,为她送行。
起先她惊呆了,接着眼眶便有些发热。
她看到了人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被她救过的人,还有不熟悉的面孔,那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和数以万计的因她的美名而自发前来的人。
卢刺史和钦差大人也在其中。
人们手里都捧着洁白的芍药,从长街的这头延绵到那头。他们含着热泪,呼喊着祝福宛芍的话。
大约是卢刺史将她喜欢酒的事情传出去的吧,目下杭城的百姓已经准备好许许多多自家酿制的好酒,堆了好几车。浓烈的酒香随风飘扬,弥满整个杭城。
百姓们跟在宛芍的身后,送她出城。她蓦然回首,他们手中的冰清芍药在晨光中浩瀚如霞。
再一次的,昨晚那种觉得能不能当上神侍已没那么重要的感觉,更强烈地回荡在宛芍心间。
是啊,如今的杭城,遍是芍药。
芍药一族粉身碎骨入药,换得的是万人劫后余生的爱戴感激。她亦彻底改变了原书的剧情。
比起神侍的头衔,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芍药从不是“妖无格”。
芍药真国色,何曾羡牡丹!
***
带着好几车的酒,回到上界。站在椒花小筑前,宛芍忽觉得,恍若隔世。
过去那六十日,竟好像,有一生那么长。
六十日前,她还因刚刚觉醒原书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六十日后,已再没有什么能撼动她了。
杭城百姓送的酒太多,宛芍索性请了花仙们都来一起品酒。
云鬟雾鬓,佳酿,月光杯。大家欢声笑语,驾云遨游,广袖拂云,裙裾曳风。
女子们酣畅淋漓的,最终醉倒在兰台附近的一方悬崖上,任着落花拂面。
身侧是东倒西歪的酒坛和夜光杯,大家衣也乱了,发也散了,你枕着我,我枕着你,望着天边金乌坠落,月轮升起,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
喝醉的瑰儿,捧着一杯杭城百姓酿的花雕,几乎是爬着来到宛芍面前。她把身子靠在一块石头上,抬起迷蒙的两眼,嘭的一声跟宛芍碰杯。
“宛芍,谢……谢你,我……很多年了,我还没这么……没哪天这么高兴过……我,是你改变了我,我,现在的生活比……比以前好太多!”
“宛芍,敬你!”
瑰儿眼里,微醺的宛芍笑得好似此刻温柔的月光,那样的美好。
“瑰儿,我也敬你。杭城平疫,你帮了我许多,更帮到那些百姓。你是我见过的,坚强且优秀的人!”
“还有司巧,”宛芍亦向司巧举杯,对方这会儿已经烂醉如泥,枕着红梅仙子睡着了。
宛芍见了会心一笑,举杯对月,“敬我们所有人,愿功德延绵,致敬!”
“致敬!”
“我们一定会在将来,继续闪耀发光的!”
其实这场神侍选拔,改变的何止是自己?宛芍想。
很多东西都在这六十日里,被改变了。包括许多人“原本”的命运。
这六十日,真的好似,有一生,那么长。
到夜深人静时,所有人都醉得不省人事,只有宛芍还在望着远处兰台的宫阙剪影,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
瑰儿靠在她肩头,已沉沉地进入梦乡。
这时,宛芍看见了楚娴。
楚娴闪现而来,一袭蓝衣,通身上下无一点花纹修饰。貌若春花,笑容阳光。她小心避着满地烂醉的仙子,无声走到宛芍身边,发髻上北斗七星样式的古朴簪子,与月光星斗交相辉映。
楚娴坐在了宛芍身边,笑道:“头一次见你们这么友爱,像她们这种天生就在上界的仙子,以往与你有隔阂。看来杭城的经历,让她们对你刮目相看,都被你感染了!”
楚娴说着,就打开她的羊皮小本,执笔记录起来。
宛芍为楚娴甄了一杯酒。
楚娴摆摆手,笑着说:“我不喝酒,要拂你的好意了。”
楚娴又说:“之前答应过你的事,你放心,明日的神侍册封仪式上,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