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还在黑云山训练士卒,北面战报如雪片一般飞来。
梁犊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已从从长安杀入洛阳。
李农形势非常不妙,两次大败,手上人马不足三万,至于士气,更是跌落谷底。
若不是凭借成皋的汜水关勉强抵挡,估计梁犊已经杀入河北。
高力禁卫的生猛表现,也让当初击败他们的黑云山显得亮眼起来。
郑家送来大量援助,一千套崭新的铁甲、环首刀、长矛,甚至还有一百二十多支精制的长槊,郑家掌握荥阳铁坊,常年为羯赵打造兵器,这些东西还是拿的出来的。
除了这些兵器,居然还送来一千三百多匹战马,一万石粮。
眼下梁犊猛龙过江,一旦攻破荥阳,郑家这个地头蛇首当其冲。
黑云山大可扔下汜水堡、洧水堡,缩在山上,不闻世事,但郑家家业却在荥阳周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高力禁卫不走孟津、河内这条捷径,偏要走重镇林立的中原,为了也是中原地区的粮食、兵器补给,然后与邺城决战。
“族主只有一个请求,务必挡住叛军,这些辎重只是前期支援,若寨主不够,我郑家砸锅卖铁也会竭尽所能!”郑惠拍着胸脯道。
“都是乡里乡亲的,郑家有难,我黑云山责无旁贷!”李跃一拍大腿,十分豪爽。
上一次抵挡张遇,大家已经建立了互信。
现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然在情理之中。
与此同时,陈留的乞活军陈端也率两千步骑赶来,聚集在山下。
李跃下山迎接。
乞活军内部还是挺讲义气,这一年多来,陈端支援了黑云山不少,只要有事,他们从不推三阻四,提着刀就来了。
“乞活军同气连枝,李公有难,我等皆不可置身事外!”陈端四十多年的年纪,更这时代大多数人一样,早早两鬓斑白。
身后乞活军一半也跟他一样两鬓斑白,穿着破破烂烂的皮甲,也就陈端身边的两三百人穿着锈迹斑斑的铁甲。
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长矛、刀剑、锄头……..
大冬天刚刚过去,地上的冰雪还未消融,很多人还只穿着一件单衣,战马羸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不像是去战场厮杀的,而是组团去要饭的……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们露出淡淡肃杀之气。
“这是自然,陈头领稍安勿躁,三日之内,黑云山必然出兵。”不是李跃拖延,而是朱序正在赶来的路上。
梁犊叛乱,也牵动远在荆襄桓温的心。
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梁犊手上十万虎狼之军,黑云上四五千人马差距太大。
不过陈端是个急性子,三天都不愿意等,“救兵如救火,你在后筹措,某先顶上去!”
“陈头领稍待片刻。”李跃大手一挥,让青壮抬下来皮甲、草衣、草履、粮食、兵器等物资。
乞活军虽然生猛,但梁犊更不要命。
陈端见了这些东西,两眼发亮,旋即一阵感慨,“今日之恩,我陈端记下了。”
“既然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李跃笑道。
陈端也仰天大笑,分了东西,便拱手离去。
梁犊叛乱,等于撕开了羯赵外强中干的外皮。
李跃原本想暗中支持一下梁犊。
但黑云山实力有限,承担不起十万叛军的粮食。
梁犊一路烧杀掳掠,不经营后方,红着眼直奔邺城而来,只为复仇,玉石俱焚,怎么可能长久?
若现在暗中支援梁犊,将来被人扒出来,便是自绝于中原父老了。
两天后,朱序风风火火赶来,两千晋军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极其精锐。
朱序拱手道:“梁犊攻陷洛阳,天下震动,羯赵大限已至,临行前桓公有言,寨主可紧随梁犊之后,奔袭邺城,桓公将亲率精锐紧随其后,事成之日,朝廷必不吝封侯之赏,名垂青史,皆在寨主一念之间。”
这场叛乱,撕开了羯赵外强中干的表皮。
荆襄、江东皆在部署北伐。
看上去的确是江东朝廷的一次好机会。
但李跃若真按桓温说的这么做了,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羯赵还没虚弱到黑云山能挑战的地步,桓温这是在给自己画大饼,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羯赵虽衰,石虎尚在,河北有蒲洪、姚弋仲等人未动,黑云山数千人马,如何是胡人敌手?”李跃算是彻底认清江东朝廷的嘴脸。
谢尚也罢,桓温也罢,都没安什么好心,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炮灰。
就像当初的祖逖、李矩、祖约、苏峻等人一样,用的时候,忽悠你往前冲,不用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封侯之赏、名垂青史对别人可能有很大诱惑。
但对李跃而言,则是个笑话,到现在为止,也没见江东朝廷有什么表示,一个荡寇将军,还抠抠搜搜的收了回去……
某种程度上,桓温小看了自己。
朱序眉头一挑,“事在人为尔,永嘉之乱,北国沉沦,羯赵残虐,害我百姓,今其自相攻伐,乃天亡之,寨主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