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内的混乱仅仅持续两个时辰便被魏山控制。
开城的乞活将,李跃竟然认识,祖寻,是董闰一系的人马。
李跃心中一动,会不会是董闰授意他开城的?
自从张良被杀之后,董闰就成了广宗乞活军的二号人物。
祖寻拱手道:“城中乱起,司空并不知是在下所为,在下家眷尚在广宗,还望将军万勿声张!”
“这是自然,你的家眷便是我黑云军的家眷,他日为你赎回。”李跃本想开口询问是不是董闰所谋。
但人家既然不说,肯定是有所顾忌。
以董闰现在的实力,没必要投奔黑云山,很可能只是他看不惯李农的所作所为而已。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的好。
董闰留在广宗,远比直接投奔黑云山妙……
祖寻道:“多谢将军!不过若是方便,还请放在下回广宗,父母高堂年迈,在下实在不忍远离。”
李跃更确定他是董闰授意,“来人为祖将军备上马车,送一车钱帛。”
“在下并非为钱帛……流民中不少是家乡父老,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屠戮,再说带着如此之多钱帛回去,定然被人猜疑!”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古人诚不我欺,以后你便是我黑云山的生死弟兄!”李跃心中一阵感慨。
虽然这世道遍地豺狼虎豹,但还有忠义之士,从常炜到祖寻,都是如此。
这同样也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的,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如同羯赵此起彼伏的大乱一样,早早就埋下了因果。
“事不宜迟,在下告辞!”祖寻拱手。
李跃还礼,“路上当心!”
刚送走他,斥候就来了,“禀将军,李农与董闰高开等将率千余骑杀出城,向南而去,张校尉正率捉生手追赶!”
向南,便是去彭城。
一旦李农逃到彭城,便是进了乌龟壳,只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抓到他。
“怎么会让他跑了?”李跃有些郁闷。
城中忽然反叛,绝大多数赵军都被俘虏,按道理李农来不及反应才对。
忽见斥候吞吞吐吐的神色,李跃温和道:“有话就说。”
“将军不是下令务必留活口么?兄弟们都不敢尽全力。”
李跃一拍额头,居然忘了这茬。
李农屡战屡败,却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当日杀张良时,出手狠决,极为利落,张良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砍了脑袋。
张生野束手束脚,手上有几百捉生手,但绝不是正规骑兵的对手。
这事肯定还得自己来,别人掌握不好分寸,李跃提刀上马,亲卫吹动号角,不到片刻,千余黑云骁骑聚集而来,人皆双马。
一列火把犹如长龙向南狂奔,斥候在前引路。
黑夜中不辨路况,不少骑兵栽倒在地,不过这个时候不是爱惜战马的时候。
受伤的骑兵后面自会有斥候收治。
狂奔之中,东方天际现出一线鱼肚白,微弱的晨曦很快就席卷四野。
好在徐州地界多水,却少山,有斥候引路,黑云骁骑很快就追赶上去。
前方晨光之中,赵军只剩下数百骑。
他们没有斥候引路,损失不小,又被张生野的捉生手袭扰,速度大受影响。
一看到骑兵中苍发高冠的李农,李跃的精神就来了,朝着前方狂呼:“司空勿惊,李跃特来护驾!”
亲卫们也跟着大喊。
清晨之中,喊声显得特别欢快。
不料,赵军骑兵听了这声音,逃得更快了。
但被捉生手咬上,逃得再快都没用。
不时有绳套忽然从侧面飞出,套走马上的骑兵。
偶尔飞出几支弩箭,精准的射中战马,李农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
“司空勿惊,李跃来也!”李跃越追越近。
不过彭城也越来越近了,就在前方地平线上,城内奔出十余游骑,乌鸦一般散开,小心翼翼的靠近。
“司空勿走!”李跃在后面喊着。
这其实也是提醒他,跑的再快都没用。
李农身边的骑兵越来越少,只剩百余骑,有的是被捉生手捕了去,有的则是主动离去了……
吁——
狂奔之中,赵军几十匹战马忽然栽倒在地,掀起一片灰尘。
从昨夜到现在,李农至少狂奔了三个时辰,人受的了,战马却受不住了。
黑云骁骑与捉生手围了上去。
李跃却在后面一阵担惊受怕,李农毕竟年纪大了,万一摔死了,这笔账算谁的?
虽然他该死,但现在却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自己手上。
策马上前,尘埃已经落定。
李农与二十多名亲卫缩在一起,手提长剑,左额已被擦破,高冠也不知甩哪里去了,一头苍发披落,更显得沧桑和狼狈。
“跃来迟,请司空恕罪!”李跃小跑着上前,做足了礼数。
李农手中长剑往脖子上凑了凑,但身边无一人拦阻,李跃心提到嗓子眼,刚要说话,他却眼神闪烁了几下,一把扔掉长剑,一脸和蔼可亲,“原来是行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