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瓶水,扭开瓶盖仰起喉咙猛喝一口。
水入喉,人也走到宁旧跟前,他倚靠在墙壁,唇角微挑:“巧啊。”
少年有那么一刻晃了宁旧的眼,她刻意看向别处,听自己飘忽忽出声:“你怎么在这?”
关雎舟抬了抬帽檐,反问:“你怎么也在这?”
宁旧:“我报了舞蹈班。”
关雎舟:“我是这的闲散老师。”
几秒后,宁旧犹豫开口:“……可是你很小,能教别人吗?”
关雎舟盯她一眼:“宁旧,数学和舞蹈,我都能当你老师。”
他急了,宁旧觉得。
“要上学了。”宁旧决定转移话题,今天周日,他们要回学校上晚自习。
关雎舟用脚点了点地板,锐利眉眼往上抬:“等我?快下课了。”
宁旧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关雎舟拿矿泉水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一张脸笑开:“不想等?”
多直白的话啊,宁旧摇头:“倒也没有。”
她只是没有想到关雎舟会提这个要求,让她等他,等这个字在语文阅读理解里可以幻化出多层解释。
十五分钟后,两人一起出了舞蹈机构,等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楼下。
外面在下雨。
宁旧看了看关雎舟,关雎舟看了看宁旧,两人眼里有同样的清澈,没带伞的清澈。
宁旧主动道:“我来打车吧。”
这把关雎舟刚到口的话噎进去,他嗯一声,神情散漫,一副听君差遣的模样。
宁旧叫了滴滴打车。
她默默记住车牌号和颜色,随后将目光放在对面街的物品店内,那里琳琅满目,什么生活物品都有。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梗了梗。
“是这辆吗?”
关雎舟的声音将她拉回思绪,宁旧转头,见银白色小电驴停在两人面前,大叔满脸喜庆:“帅哥,丫头,你们车呢?”
她叫的打车啊,宁旧垂眸看了眼手机,那一刻,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把滴滴打车叫成了滴滴代驾。
关雎舟无情揶揄:“这脑子得回炉重造。”
宁旧:“……”虽然但是,她反驳不了。
代驾司机走了。
宁旧丧气一指对面的物品店,给自己智商挽救的机会:“对面有伞卖。”
关雎舟笑了:“你先前怎么不说?”
宁旧:“打都打了。”
关雎舟没再说话,他偶尔觉得眼前女孩也有噎死人的本领。
雨越下越大,从这里到对面要过斑马线,关雎舟让宁旧在原地待着,自己冒雨去对面买伞。
他一冲就过去了,在宁旧眼里逐渐变成动态,混在急忙躲雨的人群中。
宁旧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关雎舟身上,看他抖落头发,径直往店面最里面走,拿了一把黑色的伞。
可能她的目光太认真,人的第六感促使关雎舟猛地转头,回看过来。
宁旧迅速挪走视线,假装被抓包的人不是她,因此也没看见少年嘴角胜利者的笑意。
等他回来,宁旧才重新把视线挪过来:“……一把伞?”
关雎舟难得一窒,不过他很会给自己找补:“伞够大,装得下两个人。”
他买的伞,宁旧能敢有怨言吗,她老老实实往关雎舟伞下蹭,站定,一眨不眨望向前方:“谢谢。”
有夏日清香传到鼻尖,关雎舟嗯一声,瞥了眼女孩刻意保持的距离,二话不说将伞面稍稍倾斜。
路面滑湿,两人静静走着。
眼看女孩越离越远,关雎舟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肩:“靠近点,再远得见老天爷。”
宁旧微顿,识相往伞面缩。
关雎舟也在靠近,少年似乎并不在乎这一丁半点的接触,肩膀与肩膀摩擦间,气息也混杂在一起。
宁旧觉得自己的心被放在伞下摩擦,狠狠摩擦。
她听见关雎舟的呼吸落在头顶,带了无言的热度,忽而,她抬头看他。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也很快垂目瞧她一下。
莫名地,这次是关雎舟先挪开视线。
他将视线挪到地面水洼处:“走稳了。”
宁旧回应:“嗯。”
关雎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