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娇分别在回家路上的分叉口,宁旧跟她挥手拜拜,在狭长的桥路上轻盈地跑起来。
隔着一条马路的对面,瞥见女孩飞扬裙边的沈观君淡漠收回视线,回电话那头的话:“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
说完,沈观君挂断电话,与离宁旧相反的方向走,他们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就好像不同的人生轨道。
夕阳开始慢慢褪却,天空朦胧成乌鸦。
宁旧走回长巷,嘴里哼着小调,她的心情在这一刻充盈到顶点,却在下一刻被打回原形。
“你算哪根葱啊你打我女儿!”
“我女儿哪里招你惹你了!啊,你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老娘不仅要打你,还要告诉全区人,你个没人要的臭婆娘打我女儿!”
“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没完!”
吵闹声鱼贯而入,棒椎着宁旧的耳朵,她停下来注视路的尽头,宁女士手里正拿一根黄瓜狠命地往中年妇女身上砸。
“我让你打我女儿!她才多小啊,你就这么对她,你个缺心眼的!”
“报警?老娘告诉你,长这么大老娘就没怕过谁!你个肥婆敢打我女儿?我告诉你,那是我身上的肉,心头的血!”
宁女士好似疯了,也红了眼。
旁边人谁也劝不动,直到一声轻轻的妈把她拉回现实。
宁旧抬手去拽宁女士的袖子,声音轻轻的:“大家都看着呢。”
宁女士背过身去,狠狠一抹眼泪:“看着就看着,你吃的亏,当妈的总得找回来。”
中年妇女的鱼泡眼都快瞪出来,她恨恨道:“你打我多少下了,该找回来了吧!”
“你闭嘴!”宁女士又抄起一根黄瓜。
中年妇女立马噤声,被打老实了。
这一片的,谁不知道宁女士是人来疯啊,她就宁旧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谁要是敢欺负她,那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宁旧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更何况她的委屈早就消散,想就这样算了:“妈,咱回家吧。”
宁女士不打算就此作罢:“不行,这事还没完。”
中年妇女立马跳脚:“你还想怎样!”
宁旧盯着地面,恍惚开口:“已经过去四十五天了,我不疼了。”
宁女士的撑腰来迟了四十五天,宁旧并不是想抱怨什么,她只是过了需要撑腰和安慰的时期,所以觉得没必要再闹大。
这句话让宁女士身形一顿。
她像是被棉针戳破的气球,轻轻地就颓下去,在彻底颓下去之前,她拉起宁旧的手回家。
—
两母女坐在楼道台阶上,腿并腿。
宁女士不想让女儿看见她的脆弱,强忍着眼泪跟她抱歉:“是妈没用,妈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宁旧反应很平淡,目光也很平静。
宁女士紧紧握住宁旧的手:“桃桃,我上次回来你为什么不说?”
宁旧不知道她说后会得到怎样的反馈,会不会被忽视,会不会觉得大惊小怪,她只能这样解释:“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再说,宁女士总要走的。
“要不这样,桃桃。”宁女士突然抬头,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妈妈不出去创业了,妈妈就在家陪你,陪你读书学习,不出去了,好不好?”
宁旧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变得皱巴巴的,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可是妈,你除了有我,你还有你自己啊。”
你得为自己而活啊。
—
最终宁旧没让宁女士留下,她知道宁女士志在四方,而宁旧也似乎接受了没有她的日子。
宁女士给宁旧留下一大笔钱,让她别省着别亏待自己,宁旧拿其中一小部分去报了个舞蹈班。
“小姑娘,课程已经是优惠价了哦,没有再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哦。”舞蹈机构前台小姐姐努力保持笑容。
宁旧:“好姐姐,真的不能再降降吗?”
“不能哦。”
宁旧:“好吧。我付钱。”
前台小姐姐迅速把付款码推过去:“扫这里哦。”
宁旧:这速度真快。
付完款,前台小姐姐领着她去舞蹈教室转一圈,让她先感受感受氛围:“你是周末下午的课,提前二十分钟来这里换鞋换衣服就好啦。”
宁旧点点头,让前台小姐姐去忙,自己一个人到处转悠,这里教室很多,属性有爵士、拉丁、街舞等等。
经过街舞的教室,宁旧倏地停下脚步。
在一群人当中,她看到了关雎舟。
“抬左手,左脚跟上,抬右手,右脚跟上,注意律动,身子别歪,转圈……好,我们再来一遍。”
少年戴了鸭舌帽,里面穿着黑色字母T恤,黑色外套臂上有两条细杠,一直延伸到紧缩的袖口。
裤腿宽松而修长,裤脚自然垂落至板鞋底,这使他两腿岔开时,每一个动作都能发挥到最大,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帅气。
他是教舞的,对镜自讲,目光从所有小孩的动作掠过,最后定格到门外的宁旧身上。
视线在某一刻交汇。
“你们自己练习。”关雎舟调低躁动的音乐声,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