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变态杀人犯,浑身纯黑,鸭舌帽和口罩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唯有帽子下漏出来的发茬给他染上颜色,不至于变成行走的黑白色块。
余照吸一口气在胸腔存着,二话不说转身下天桥,忽视追上来的盛寻,极力希望自己保持镇定,先安抚躁动不安的胃。
“我要..鲜肉玉米的馄饨。”
“我要一样的。”
店主开口:“18。”
“我们不认识,自己付自己的。”
面前的女孩冷硬说完,店主笑呵呵瞧着并肩的两人,改口:“9块。”
余照眼神冷肃,双臂在胸前交叠,视线追随着盛寻摘口罩,摘帽子,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仿佛口罩帽子是贴身衣物似的,扭捏又局促。
将被压瘪的冷棕头发揉揉,随后老老实实两手交握,磕在木桌上,抬眼与余照对视,也许一秒都不到,他就抿着嘴甜甜蜜蜜笑起来,眼睛越来越亮,满是依恋。
余照浓密睫毛震颤,垂下杏仁眼,敛去复杂的神情。
“我想想。”盛寻上半身前倾,“2010年的2月,2011年的6月,还有现在,2012年6月,咱们这三年...真挺难熬的。”
看余照不说话,他又努嘴:“你还跟我说三年很快呢,骗我,你想不想我?”
“回家去吧。”
盛寻的笑脸僵硬片刻,舔舔下唇含住,缓慢点头:“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但是这次真的不行。”
“那你随便吧。”
余照恹恹地将自己那碗馄饨端过来一点,避开盛寻递过来的塑料勺,自己拿新的捏在手里,舀一口鲜汤,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圆圆,我认真想过,就算是我回家待四年,毕业呢?毕业的时候我家里人肯定又希望我留在家工作,难道咱们要一直这样吗?”
“我不想,真的,我熬得很难受。”他眼里的泪光一闪而过,“别赶我走...”
“我说了你随便!”余照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愿意干嘛就干嘛吧,我又不是你妈,盛寻,我没义务时刻来纠正你的人生路线,关我什么事儿?”
她使点劲用塑料勺子割开大颗馄饨,看内里馅料滑落到汤里,干脆舀起面皮往嘴里送,不解气地重复:“烦死了。”
盛寻被她流露出来的暴躁惊住,歪头瞧她怫然不悦的脸,小心翼翼伸出手,将她脸颊边的碎发轻轻掖到耳后,温声哄。
“不说这个,吃饭的时候不生气。”
余照倔强地将他掖好那缕头发暴躁揪回来。
*
第二天她依旧是9:00-13:00的排班。
离老远就瞧见盛寻正在员工通道的门前用脚步丈量地砖,抬头看到她,灿烂笑脸比六月末的天还和煦。
“圆圆,给。”他献宝似的在书包里掏出保鲜盒,透明塑料盒里,红彤彤草莓排列整齐,“我都认真洗过的。”
余照无视他,径直拉开铁门,身后传来韩滔的大呼小叫。
“余照!等等我....嗯?诶?你是不是前天拉着我问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余照一边撑着门,一边看发色相同的两人,区别是韩滔还做了锡纸烫,盛寻则是剪出头发层次,抓了抓,露出大片光洁额头,细碎刘海斜着搭在眉骨上,眉眼清俊,随意率性。
【盛寻:你刚才是说我丑吗?可我明明听到你夸他头发颜色好看了,我有点伤心。】
联想到还有三天报考志愿就会截止,她就在心里叹一口气。
余照将手机揣进兜里,前两天察觉到的若有若无视线找到了出处,这大胆贼人拿着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公然走到她的收银台前。
余照在生硬的微笑里咬牙:“您好,需要袋子吗?”
“我不要,谢谢。”盛寻喜眉笑眼瞧她,自然地往下接,“我也没有会员卡,我能办一张吗?”
余照看向显示器,快速流利:“办会员卡是吗?会员卡需要去后面服务中心,我们这里只能办礼品卡,用完即废不能再往里存,买300面值320,买600面值650,您这3.5怎么结?现金还是刷卡?”
“我,我现金。”
余照白净的手指捏住紫色纸币的另一端:“收您5块..找您1.5,拿好。”
正常的顾客经过收银台后,只会在塑料椅上暂时休整,就会携购物车经由出口走出超市。
盛寻将矿泉水摆在腿边,撕开面包的外包装咬一口,再美滋滋瞧余照一眼,长途跋涉许久,终于走到了有余照的明天,近在咫尺,使他被幸福感淹没,根本不想逃出来。
她如记忆那般纤细漂亮,鼻梁直挺,杏仁眼却柔和,睫毛微翘,橘色口红使她的嘴唇肉嘟嘟,毛茸茸的丸子头有些微碎发,并不凌乱,平添一丝可爱,皮肤白净,打眼一瞧就觉得她浑身香气。
余照双臂撑住收银台,俯身去看地上顾客直接舍弃的购物筐,捞起来往自己身后空地放,免得挡住结账的路。
她低头时脖颈曲线流畅,后颈一小块突出的骨头也好可爱啊。
突然,超市出口的感应门警铃大作,吸引了全部人的视线,购物车刚推出一半的夫妇不知所以,在刺耳滴滴声中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