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阳光正好,照进室内,将阳台拢在一片温暖光辉之中,有人正穿着小碎花睡衣,抱着抱枕躺在瑜伽垫上,脸上还盖着一本经济法。
柔韧黑发如瀑,散乱在周围。
铃声响起,人影动了动,胡乱在身边摸索手机失败,才茫然地将脸上盖着的书拿下来。
“妈。”
沙哑懒散的嗓音让林美珍一顿,立刻关切询问:“你感冒了?”
“没有。”余照将长发都拢起来扔到肩后,蜷缩着腿看窗外,眨眨眼找回清醒,“我刚才在看书,结果睡着了,这书好催眠呀。”
“你不是说十一放七天吗?”
“是啊,调休两天。”
“那你今天开始就休息了?”
余照嘿嘿一笑:“要不这个点我能在家睡觉吗?”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问问,中午回家来吃吧,你爸听说你放假,特意买一堆菜。”
“明天行不行啊?我今天就想在家躺着,等会儿还得洗衣服。”
“行——”妈妈拖长调,“人家都说,有勤快的父母就有懒惰的孩子,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你以后要是有孩子,最好从小培养她做家务,长大了照顾她的懒妈妈。”
即使知道林美珍在调笑,她也咯噔一下,呼吸急促,心虚地打完电话,抬眼正好瞧见抱着午饭进门的盛寻。
他顺手将餐盒放在桌上,走近了也屈起腿坐在她身边,微微歪头。
“刚睡醒?”
“嗯。”
他胳膊撑在余照的身旁地板,余照唇瓣一暖,后知后觉这人给了她一个清脆亲吻。
“真乖。”
“神经病。”
盛寻将她的话全当做夸奖,美滋滋笑笑:“起来吃饭吧。”
“本来早就要来的,甜甜最近秩序敏感期,睡个午觉非要把一床的娃娃都摆好,缺一个都得翻天覆地去找,把隋阿姨烦得不行,我就多待....现在是白天。”
余照攥着他的衣角,稍微使点劲晃晃,示意他老实点。
“转过去,让我看看你后背。”
陈年旧伤篆刻进他的皮肤,摸起来轻微凸起,时间过去,它们不再狰狞可怕,绘出银白纹路,成为攀附他脊背中上段生长的荆棘。
余照动容地用唇碰碰他的伤痕,下一秒,她就被浑身滚烫的盛寻捞起来,两个人一起砸回松软被子里,盛寻亲得急切,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你怎么回事儿!我在...”余照呼吸不匀,只能噤声,难耐地闭上眼。
“等会儿再吃饭好不好?”
盛寻将被子从她身下抽出来,卷好两个人,眼神亮得她心慌,那暗示不言而喻,余照扭过头,两人紧密相贴使她尴尬地蹬蹬脚。
即使失去记忆,她的灵魂也是不折不扣的成年人。
行为准则早已定好,成年人的世界里,爱欲纠缠是爱情的最高境界,爱着对方,总是要带着点掠夺与索取的欲望,这是避免不了的,属于动物的本能。
爱得越浓,掠夺欲也一定会随之疯长,即使扎进血肉,也只觉得那是爱到浓时的抚慰,使人沉沦进头晕目眩的美妙体验。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早已没那么排斥身体接触,反而隐隐有了点期待感。
“你...你跟我分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别人?”
这话钻进盛寻的耳朵里,令他无奈又愤怒,小小抽一口气,在余照的脸颊上咬一口:“怀疑我?”
“不是。”她嘟嘟囔囔,“我总得问清楚吧。”
“我要是有别人,我现在就去死。”
“谁要你赌咒发誓啊,谁要听男人在床上的誓言?”余照努努嘴。
他眼里的寒意减退,干脆单手撑着枕边,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看余照立刻就笑出来,他闷闷在嗓子里咳嗽两声,压抑笑意。
“青天大老爷,分开的时候孩子才四个月,离开你她也不习惯,把我熬得..有一次怎么都哄不好,她哭我也哭,再加上我心态爆炸,那段时间都不成人样了。”
在他念念叨叨的叙述里,余照仿佛看见了时空缝隙中的另一个盛寻。
他蔫头蔫脑打开门迎接短工阿姨,随便拽起床尾团成一团的卫衣换掉睡衣,一边确认手机里监控正在正常运行,一边将来蹭他的草莓抱起来关在卧室。
三个小时,母婴店,宠物店,菜市场,最后是去医院偷偷瞧她,回家时垂着头在电梯里等待到达,跨越三层楼的时间而已,却漫长得仿佛他可以深陷其中睡个觉,他看向银质轿厢,看那疲惫沮丧的身影,避开了目光。
到余照出院的时间,对于他们未来的极度恐慌压垮了盛寻的心理防线,只能给谢淑梅打电话求她帮帮自己。
“我妈来简直是救了我的命,我终于能放心把甜甜放在家里,白天去你家楼下待着,晚上回家跟我妈换班看孩子。”
从漫天大雪到绿意盎然,改变的契机出现在夏季的开始,余照笑着将行李箱塞进搬家公司的厢货里,随后打开车门坐在前排。
方向盘握得越紧却越觉得无力,他抖着手缓缓在车流里跟紧前面的搬家公司。
中介为难:“这小区出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