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带甜甜来?”
似乎主动搭话使他意外,荀钰平柔的眉眼先是在她的脸上流连一圈,才垂眸看餐具,微微扬起唇角。
“白天带她出去玩,疯累了在家睡觉呢,再说小魔王来了你还想安生吃饭?”
余照不满意:“怎么就小魔王了?甜甜多乖啊。”
“你觉得她乖?”荀钰神色复杂地嘶了一声,“之前的阿姨跟我说,甜甜性格倔强,父母肯定有一方也是这样。”
“那她的性格是随爸还是随妈?”
“嗯...”荀钰努努嘴,“像妈妈多一点吧,没什么不好,我希望她能像妈妈。”
余照心口堵着块棉絮,隐隐喘不过气来,正巧手机响起,她捞起手机走出包厢,在门外接听来自妈妈的电话。
今天是参与人员奇怪的公司小小聚餐,简繁和出纳张哥分布谢淑梅左右,余照挨着简繁,另一边是编外人员荀钰,而荀钰跟张哥之间还有一张空座。
大家落座二十分钟至今没有上菜的原因就在这张空座上,据说是机场赶往这里的路有些堵车。
“你短信什么意思?”林美珍焦急问,“他是不是又来缠着你了?”
她背靠墙壁,看对面的彩色挂画,绚丽流星绽放于夜空,如一场盛大又灿烂的烟花。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问前男友是不是叫盛寻?”
她揉了揉眉头:“我就是突然想起他了。”
这回答令林美珍呼吸一窒,满是无奈开口:“我说你点什么好?余照,什么都忘了唯独又想起他来,你要是还想让我跟你爸多活两年,就别在我们面前提这个名字。”
林美珍语速越来越快:“你听话,要是他再来找你,千万别理他。”
意识到父母与盛寻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她的太阳穴一阵胀痛,连忙说自己还有事儿就将电话挂了。
远远的,走廊另一边有人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往这边走,余照顺势扭头看,惊在了原地。
银灰西装笔挺,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腰细腿长的身材衬得他线条流畅,高贵清俊,头发精细打理过,奔波了一天,有几缕碎发被吹散,肆意垂着,显得额头光洁,唇色清淡,煞是好看。
他细长的手指抵住银丝镜框推了推,将目光从房间号挪到余照的脸上。
简直就是...意气风发斯文败类版的荀钰!
与荀钰一模一样的脸绽放出温和得体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包间的门就被拉开,荀钰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对视,神色不悦。
他似乎有意想隔开他们,只要荀铮微微歪头瞧余照,荀钰就伸胳膊夹菜,顺势用胳膊肘撞一下他哥。
但真正想说话的人是不会被绊脚石影响的,荀铮抻脖子:“余会计今年多大了?”
“马上周岁27。”余照摆出礼貌的微笑。
“樱桃肉要不要来一块儿?”荀钰拿起公筷询问余照,一脸的淡定,好像不是为了打断他们说话而是真心想推荐她吃,余照露出点你别烦人的表情。
“那你是姐姐呢。”荀铮笑呵呵,“你结婚了吗?”
“没有。”说到这,余照拄着脸,瞧瞧荀钰温吞嚼菜的侧脸,再度开口,“我只有一个据说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
他捂着嘴咳嗽起来,手指边缘的皮肤都是涨红的,微微摆手拒绝了来自他哥的水杯。
出纳张哥现在是三岁小孩的父亲,瞧见兄弟俩一模一样的脸,跟自家老板感慨:“谢律师,两个男孩不好养吧?一个我都烦得透透的。”
“荀钰从小就乖,荀铮倒是让人操心,淘气,小时候我没少揍他。”
“孩子还得管教方能成才,听说荀铮研究生毕业准备去当法官了?”
“现在在做法官助理,能不能当上法官还是以后的事儿。”
谢淑梅端起水壶给张哥续茶,张哥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已倒进醒酒器的红酒,一边抱过来,一边说这瓶酒的价格多令他咂舌。
盛情难却,余照微微抿一口,浓郁果香泛着一丝清甜,没有预想中难喝。
到了荀钰那,张哥喊了句:“来点吧,文若。”[1]
“我等会儿还得开车。”他果断拒绝,谢淑梅连忙圆场。
“是得留个开车的,等会儿让他送简繁和余照回家,两个女孩,天黑我不放心,给铮铮来点,他能喝。”
这顿饭有酒进来,气氛火热不少,简繁和张哥围着谢淑梅吐槽财务室的事儿,一会儿是哪个律师出外勤总是不按照要求开发票,因为报销吵了无数小架,一会儿又是打印机总有毛病,双面打印不好用还得手动翻。
余照津津有味听着,荀钰贴过来耳语,喷在耳边的呼吸亲昵又暧昧,她下意识想躲却没拉开什么距离只是迟钝闭眼,才后知后觉自己酒意上头。
“余照,你别喝了,再喝该难受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室内光线明亮,白炽灯晕开柔柔的雾气,笼罩在荀钰的头顶,他眼神里满是不做伪的关切。
梦境不会制造出一个真实的爱人,可也演绎不出虚假的心动,她思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梦境都是真的,是她化成碎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