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且求生(1 / 2)

阿秋向在乐府,自身亦是奴婢之流,当然没有宫女伺候,因此虽然进宫有些时日,却不大分得清宫女的品级。

只是第一印象,此女行动沉稳,虽是避人而行却并不慌张,应是地位不低训练有素之人。

再一细看,便隐见她手中提着东西,远看很像阿秋自己也曾带给褚元一的食盒。

但见那宫女行至栖梧苑门口,先是谨慎地四顾,确定左近无人,再从树影中闪出来,小心推开栖梧的大门。

她并未全推开,只将将推到仅容一人的空隙,便眼明手快将木制食盒放了进去,然后快速地关门、闪身退开。

她这一系列动作已是训练有素,快捷灵便之致。但宫门年久腐朽,便只这轻轻地一推一关,便已发出尖锐的“吱呀”之声,这声音虽极微弱,却断然瞒不过武林高手的灵耳。

果然她刚退开一步,门已经重重被全拉开。

门洞之中立着白发飘拂的褚元一,独目射出厉光,森然道:“苏锦兰,这么多年假装好心,你不累么?”

那名叫苏锦兰的宫女立时后退数步,不卑不亢道:“妾只是按娘娘吩咐办事,无论心真心假,都不到妾来领。”

阿秋立刻便想,后宫有哪位娘娘,还会这般刻意来照拂褚元一。

皇帝谢朗不好女色,内宫之中称得上娘娘而又是阿秋认得的,便只有一位“金樽月落”宸妃而已。

褚元一连连冷笑,道:“你果然是天生的奴才胚子!无论你手做过何事,一律推为于己无关,都是主子意思!”

她向前一步,厉声道:“我被这身寒毒,折磨得苦不堪言,容貌变得衰老丑陋,难道不是你下手所致?如今却来装好人,施怜悯,你这虚伪,倒与你那主子一般!”

阿秋心中剧震。她一直没有想明白,天机四宿之中,为何唯独褚元一不但容貌早衰,而且疯疯癫癫。按理以她已达先天之境的修为,即使赶不上钟离那般驻颜有术,亦绝不至如此苍老邋遢。

现在才知,她竟然是被人下了毒。而这下毒之人,就是眼前这名为苏锦兰的宫女。

而以其症状来看,这毒绝非一次下的,若是一次份量下足,要么武功全废,要么人会死。绝不是如今行动如风,武功亦丝毫不受影响,唯独心志混乱,容颜早衰。

这毒是在漫长时间里,慢慢侵蚀经脉脏腑,褚元一才会落得如今模样。

阿秋眼眶不由得发热,手微微发颤,立时便要跃出去拿下那宫女。

她虽已经不记得与褚元一相处的过往,但与褚元一待她的亲热相同,她天然便对褚元一这些年所经历的悲苦感同身受。

阿秋已经大致能勾勒出褚元一入宫后的经历。

她必与荣月仙、安道陵类似,所不同的是他们二人屈身为宦,而她做了宫女,而后因某个契机升为栖梧宫的掌宫侍史,也就是首座大宫女。

但她必然与当时的上官皇后相处得并不好,从她对上官玗琪的敌视便可看出。

被苏锦兰下毒不知是否是那期间的事。但之后新朝立国,无论荣遇又或者安道陵,均延续了他们在宫中的地位。

而褚元一,大约因为心志失常加之容貌丑陋、又盲了一目,再不能成为侍奉贵人左右的宫人女官,故只能藏身她曾侍奉过的这废宫之中,苟且求存。而这还是幸得宸妃暗中照拂。

若给谢朗知道,非得赶出去不可。因为天机四宿效忠的本就是前代司马皇室,与他可说没有半点关系。内宫如今等同他的家,没有理由将前人疯疯癫癫的忠仆还放在自己家中。

阿秋一念及此,想到褚元一一代高手,竟落得如此下场,全拜这苏锦兰所赐,焉能不动怒?

只她还未跃出,一只手已被顾逸扣住手腕拉回来。

顾逸神情谨慎,示意她先听完对答再出去不迟。

阿秋猛然醒悟:这苏锦兰显然不会武功,以褚元一的身手,若要杀一个宫女复仇,这么多年也就杀了,可她没有杀。

苏锦兰前来给她送食物,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虽辄这般被褚元一斥责,她依旧不卑不亢,照送不误。

这其中,必然还有别的缘故。

苏锦兰目中掠过一丝痛苦之色,清楚地道:“妾此刻的主子,已不再是当年之人,她对你只有好心而无恶意,姑姑不要仗着疯癫,出言辱及他人。”

她垂首,片刻后抬起头道:“至于当年,你我各为其主,愿赌服输,您既然选择了参与宫中斗争,我不可能看着您对主人不利而不出手。”

褚元一橐橐怪笑,其声极其凄厉:“你出手又如何,难道就救了你主人吗?她还不是悬梁自缢,死在一把大火之中。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

阿秋听得遍体发寒,而顾逸听得这一句,已不假思索将她拉到身侧,让她靠着他身躯。

而阿秋亦终于明白,为何天机四宿其他人,坐见褚元一落得如此境地,却都不曾出手。

因为自苏锦兰口中听来,褚元一已经违反了武林共同的规定。

无论武林高手入宫或入朝,有官身则以官身行事,有宫职则以宫职行事。但不可涉入政局党争宫斗。如若犯此而躬身入局,亦是后果自负,同门不会为之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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