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的用手展了展案上的黄绸,慢条斯理道:“可敕将军跟我说,他们在天坟山找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一个盲眼的妇人,当时你原本是可以逃的,是因为要救那个妇人才折返回来被擒的,怎么?那个妇人在你心中也占不到什么分量?那你为何要冒死救她?”
江观成不屑道,“盲眼的妇人?你当我江观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虽是个阉人,但以当年我的权势,哪怕我身上比你们这些男人少一坨肉,也有的是女人为了荣华富贵,跪着求着要舔我,我何曾把什么女人放在眼里过,于我而言女人要么是工具,要么是废物,区区一个盲眼的女叫花子,丑陋不堪,粗鄙不堪,我怎么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可她说她救过你的命,你和她整整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她还说你待她很好,我还亲耳听见你称呼她作娘子。怎么这都是你演出来的?”敕离在一旁揭露他。
江观成眼皮跳了跳,说:“是,她是救了我一条命,可若不是那个时候我被人出卖,遭仇人四处追杀无处落脚,她要不是一个盲眼女人认不得我,我早就将她杀了,怎么可能让她今日拖累我?”说着,他冷哼了一声,又道“还说什么我是特意折返回去救她?我江观成除了自己的命,何时在意过别人的生死,不是因为坟山起雾,迷了我的眼,辨不清方向,我也不会被你们擒住。”
“那既然这样的话……”梁浅漫不经心的开口,“看来那个女人的确是没什么用的,原是我们想错了。”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说:“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江观成警惕的看着他问。
“可惜朕本想留她一条命,给她谋个好的出路,可她却毫无用处,那朕还留她做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
梁浅没有回答,只侧过头吩咐卓九,“拿一壶毒酒给那妇人送去,死了就埋进土里,不要丢入水井,记得埋深些。”
听了梁浅的话,江观成忽然情绪激动的跳起来,却被敕离从后面一把攥住脖子摁倒在了地上。
江观成趴在地上一面喘,一面骂,“梁浅你个狗皇帝,亏你平时还自诩清明,却随便草菅人命,那女人既然和我没有干连,你就该放她走!”
梁浅冷漠的看着他说,“哦,原来你以为朕会这么做?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朕就会放过她?在你眼中,朕就是那么愚弱的一个人,如果是这样,你想朕又是凭什么赢了赵硕?”说着,他忽然身子向前倾了倾,目光带上了点同情的意味看向江观成说:“心里真的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想要装作满不在乎其实很难吧?”
“梁浅你……”江观成用痛恨的眼神看向他,可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不下去了。
“说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好了,朕就留着她的命。”
“可我……”江观成气愤然而不甘的看向梁浅问:“可我就算告诉了你,你想知道的,那你又如何能向我保证,你会信守诺言?”
梁浅用手摩挲着下巴说:“保证不了。”
看了江观成两眼,他又道:“就算朕保证不杀她,你不信朕,朕说什么你会放心?或许……朕可以让人在你死后,给你烧封信去告诉你她的近况。除此以外朕也不知道还能跟一个死人如何保证?”
“梁浅你耍我?”
“耍你?朕说的都是实言,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事你考虑一下,朕给你十弹指的时间。想好了告诉朕你的答案。”说着他便开始用手指点着桌子数数。“一、二、三……”
在他就要数到十的时候,江观成咬着牙点了头,“好,我就信你一次。”
梁浅收回手指,冷笑一声,给敕离递了个眼神,“还不快放了千岁大人。”
敕离立刻松手放开了他。
江观成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梁浅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赵硕的下落,可我老实告诉你,我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早在你们大军入城前,他就已经把绣金司里他最信任的亲信都调走了,而我……不过是一枚弃子,他把这些年来他让我帮他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包括引盘陀人入关烧杀屠略换取外援,都推到了我一人身上,让百姓把所有民愤都宣泄在我一人头上,这样无论如何都无损他的清誉,而他,哪怕亡国,都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君王。”
梁浅听完轻笑:“你给朕讲这么长的故事,就是想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倒霉的替死鬼。你以为朕想听的是这些?”
江观成却说:“你急什么?我说了不知道他的下落,却也没说一点能让你能感兴趣的消息都没有。”
“我感兴趣的,那你说说看。”
“我知道在破国后赵硕曾去过黑玉城找黑面鬼医。”
“黑面鬼医又是什么人?”
“给人换脸的,原本我也是要去找他给我换脸的。”
“后来为什么没换?”
“因为整个黑玉城的人都被赵硕灭口了。”
“你的意思是赵硕早就改头换面了?”沉吟了片刻,梁浅又说;“之前朕倒是见过有伶人带着他的假面想要蒙混朕。”
江观成却说:“换脸可和假面不同,假面是可以恢复的,那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