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十枚贝壳恨得十次送,一天早中晚间断的往爹娘住处跑,怎叫一烦人。
沈宗主得知自家外孙的无聊行径后,倒是小兔崽叫去训了一顿,让他若闲得慌就多练功,要搅扰爹娘。
沈絮体弱,沈望霞虽然对外孙很疼爱,也的确怕小孩懂事,扰了女儿清养——
还有一原因,那些年正是沈絮和崔颖夫妻俩最为蜜调油的时候,连沈宗主这亲爹尚且心知肚明,大好去搅扰女儿女婿,自然会放任外孙镇捣蛋。
沈忆寒被训了一通,灰头土脸的回去了,一连数没再捡贝壳骚扰爹妈。
沈絮倒是察觉对,他叫去,笑着问他:“濯儿怎最近给娘送小贝壳了?”
小沈忆寒蔫头耷脑:“外祖父,我送的是没用的东西,让我没事多练功,要烦娘和爹。”
沈絮摇摇头道:“外祖父误会了,濯儿送的贝壳,怎会是没用的东西?你瞧。”
她取出一漂亮的小匣,在沈忆寒面前打开一看,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排又一排的贝壳。
沈絮:“这些贝壳来会变成很厉害的灵舟,能载着娘和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然是没用的。”
沈忆寒问:“是?为什贝壳会变成灵舟?”
他自幼在琴鸥岛上长大,那时年纪虽小,却也已见过仙家的灵舟。
沈絮想了想,道:“因为濯儿很喜欢爹和娘,很多很多的喜欢……装进贝壳,所以他们就成了能载着爹和娘去很远很远地方的灵舟。”
沈忆寒:“可我想爹和娘去很远的地方。”
沈絮摸了摸他的头,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人总是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爹和娘会,或许来外祖父也会。”
沈忆寒沉默了片刻,道:“……可外祖父,修行之人寿数长久,这样难道也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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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絮一愣,没想到这孩小小年纪,就能听出她方才的话外之音,沉默了片刻,道:“……凡人也好,修行之人也好,都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天道有常,人力是无法轻易更改的。”
沈絮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心知与一孩这样的话题,未免有些太沉重无了,他也未必能理解。
她想了想,从那匣取出一枚贝壳塞到小沈忆寒手,又道:“濯儿,娘跟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人一之中,或许会出很多很多的喜欢,有喜欢的能力——这其实是很好的事,必觉得沮丧,必觉得没用,也必去逃避,娘和爹都很喜欢对方,所以才有了你。”
“绪对于其他修士,可能是累赘之物,但对我们乐修来,每一点绪都很珍贵,喜欢更是如此,来你若有了更多的喜欢……对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同门也好、道侣也好,都要好好的把他们塞到贝壳,送给对方,或许你们可以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明吗?”
沈忆寒那时听得似懂非懂,他想他以后,应一直都会留在琴鸥岛上,像爹娘、外祖父那样,怎会去很远很远地方呢?
谁叫他,他都去。
所以,那年的沈忆寒,并没有给母亲答复。
此刻走到海边,看着细浪卷走沙,听着远处海浪声哗啦哗啦连绵绝,他脑海想着这短短几十天内发的事,觉得恍如隔之余,想起年沈絮的话,却又好像忽然明了什——
或许,那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并是某具体的地点,也是他以为的一同赴死……如同父亲对母亲那样。
这法若只心,谁又能否认……在母亲离以前,父亲已陪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距离呢?
那距离远到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人能抵达。
沈忆寒想起昨云燃的话。
实话……他时是惊讶于阿燃竟会因为报了父母之仇,便担心他会对阿燃有什看法,甚至“害怕”他的。
如今想来,或许从前他们虽然亲密,其实却过是这样沿着海岸线行走、既敢下水,也始终敢离岸太远的关系。
他以为的浅淡随心,或许于阿燃而言……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昨阿燃那样问他,是是只是发出了一和他共同离岸,去很远很远地方的邀请?
爱似乎并非像他从前一厢愿的以为和恐惧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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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像娘的……和阿燃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必小心翼翼的始终靠着岸,也必怕搁浅,因为搁浅本来就是旅行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