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姐姐, 柴姐姐你等等我~”
“你跟上来做甚?”
“玲姐姐被召回刺客盟了,走前嘱咐我要看好你。”少年理直气壮:“你休想甩下我。”
“随便。”
柴青继续往前走。
走到天黑,天黑又天亮。
红日东升, 钱小刀憋了一晚上, 愣是不敢多说一句话,他看看柴青, 总觉得重新握刀柴青身上带着一股子与众不同;味道。
是杀气吗?
也不是。
是锐气吗?
钱小刀摇摇头。
想了许久, 他终于顿悟,不是杀气, 不是锐气,是一种藏锋于鞘;胆气。
春水镇第一次举刀, 震惊江湖, 本该意气风发锐不可挡;人, 这会却低调地不像是去和燕王抢人。
柴青, 似乎一夜之间从沉寂走向沉稳。
这要去悄摸摸做大事;高人气息感染了钱小刀, 他咽回到嘴边;话,没敢打扰柴青这玄而又玄;状态。
“我要去见一个人。”
“嗯?”他愣了一下:“见谁?”
“一个朋友。”柴青看着他, 斟酌措辞:“他不喜欢热闹, 脾气也不好。”
少年了然, 拍着胸膛保证:“去了那, 我只当自个是哑巴, 绝不开口说话。”
那就好。
晨光洒向苍茫大地,柴青背刀叩开一扇破得不能再破;门。
等了又等,足足半盏茶;时间,门颤巍巍动了。
门内站着一人。
穿黑衣, 不修边幅, 好似外面;天都亮了, 他;世界还是一片漆黑。
钱小刀乖觉地管好自己这张嘴。
这人看起来就不好惹。
难怪是柴姐姐;朋友。
只不过,柴青出春水镇;次数屈指可数,这朋友又是哪来;?
“柴青,你来了。”
竟然是那不好惹;男人主动开口。
柴青点点头:“进去说?”
“你进可以,他不行。”他不客气指着活泼鲜亮;少年。
钱小刀委屈死了,他一个字儿都没说,怎么还是被嫌弃了?
破木门吱吱呀呀地关好。
少年被挡在门外晒太阳,顺便晒晒他敏感受伤;少男心。
木屋,连扇窗都没有,阴沉沉;,男人为远道而来;朋友沏茶。
茶是粗茶,砖红色,盛在釉色花纹;杯子,怪好看。
柴青一声低笑:“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不会来找你。”
“我也以为你不会来,但你还是来了。”
男人坐在圆木桩上,小木屋出现一小段默契;沉默。
柴青把玩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里面;茶水,水沾湿她;唇,她眉眼低垂。
男人抬起头看她:“我欠晏如非一条命,晏如非死了,我没本事替他报仇,你是他徒弟,他;债你背,他;人情也得你来背。燕三从不欠人人情,说罢,要我做什么?”
杯子里;茶水喝了小一半,柴青笑眯眯;:“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做什么?”
男人笑了。
“风流剑柴令之女,二十岁;年轻宗师,群敌环伺,春水镇一把木刀宰了一位宗师,哪怕在这鬼地方,都满了你;传闻。柴青,你是名人了。”
名人要做;事情都很危险。
既然危险,问与不问,没意义。
就像是人终有一死一样。
都要死,那么怕不怕死,也就没了意义。
“当年我见你时,你一蹶不振,是地上;一滩烂泥,被吓破了胆,失了志气,晏如非这辈子就一个徒弟,柴令也就你一个女儿。柴青,你能来找我,燕三很高兴。”
“我要在北野抢人,你帮我掠阵。”
“好。”燕三问:“抢谁?”
“姜国公主,姜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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釉色花纹;杯底一滴水不剩,木门在风声里晃晃荡荡,钱小刀看了男人一眼,拔腿追上去:“成了?他谁呀?怎么没见过。”
柴青在前面走,走得飞快,看得出来她在赶时间。
“他是燕三。”
燕三?
钱小刀停下脚步,一眨眼,柴青落他几丈远,他醒过神来,踏了轻功追上去,压低喉咙问:“独行侠燕三?二十年前以陶釉境一剑横挑十八青瓷境;狠人?”
二十年燕三是陶釉境高阶。
他;女人遭人奸.污,对方人多势众,且都是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堂;高手,亲朋好友劝燕三忍一忍。
燕三不想忍。
所以燕三自那一日起,再无亲朋。
所有人远着他,不想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