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今天又没用饭?”
“没呢, 一直猫在屋里,谁喊也不应。”
“啊?这,这难道不是好事嘛, 宗主为什么吃不下饭?”
合欢宗;女弟子扒拉另一女弟子;耳朵, 小声道:“大概是太高兴了, 养孩子养得这么好,却没法跑出去大喊我家崽真棒, 是个人都接受不了罢?”
“是这样吗?”
“肯定;!信我;没错!”
女弟子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紧闭;那扇门。
门内,继任大宗主之位;柳眉坐在床榻顾自抹泪:“老娘养孩子容易吗?容易吗?青青真争气啊, 怎么能这么争气?”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哭红眼,帕子湿了两三条,门被敲响。
“眉眉啊, 是师父。”
柳眉喉咙哽咽,缓了好一会:“进来罢。”
新;宗主已经就位,统领全宗上下走向更高更强,旧;宗主从高位退下来, 一心沉浸武道, 不理会宗门俗务。
这次还是大徒弟连着两日不吃饭,习惯操心;柳茴提前结束闭关。
门发出吱呀轻响,柳眉用小拇指抹去眼角残泪, 笑意刚爬到眉梢,女人轻啧:“好啦,师父还不知道你?想哭就哭罢。”
这话出口, 好好;徒弟就又成了泪人。
“青青真有出息, 没辜负我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
柳茴坐在她对面, 单手撑下巴:“是么,柴家那崽子,你接管;时候她应该有六七岁了,怎么着,都六七岁了,还要你把尿?”
她眼神古怪,私心里不定把柳眉想成多丧心病狂;变态。
女人幽幽叹了一口仙气儿:“眉眉,你这样,很危险啊。”
哪能对那么小;孩子起那么龌龊;意图?
“……”
好好;母爱放到她嘴里莫说变味了,都快变馊了,柳眉眼泪一收,后悔放她进来,不服气道:“我十三年;青春,这是说着玩;?她哪样不是我教;?”
“教什么了?”
“……”
再细想,一时半刻好像真想不起来教了什么。
记忆翻页——
青青七岁会自己洗衣服洗袜子,会去山上打猎,打了野兔烤熟不忘分她一条后腿。
八岁捧起针线给她缝了件奇丑无比;肚兜,丑得辣眼睛,也是那一年柳眉接管她一应贴身衣物,不准她再做针线活。
九岁,青青活成野螃蟹,不大;孩子,愣像是长了八条腿,跑起来飞快,稍倾不见就能闯出祸来。
十岁……
她痛心疾首:“会自个讨老婆,这绝对是我教;。”
柳茴笑话她:“行了,也别躲屋里喜极而泣了,侄女出息,高兴高兴差不多就够了。来正事了。”
“嗯?”柳眉一改不靠谱;气质,坐姿端直:“师父请说。”
“燕国向姜国宣战,燕王在北野欲当着姜王;面杀‘和亲公主’祭旗,你侄媳妇要没了。”她顿了顿,严谨道:“可能侄女也要没了。”
“……”
柳眉擦干眼泪,默默地盘腿坐在那,半晌没反应。
柳茴等了等,不见她大骂燕王,还以为人转性了,目不转睛盯着她抿直;唇角,心道:眉眉这些年;历练看来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起码遇到事情,俨然有大宗主该有;定力。
这般想着,她拍拍大徒弟肩膀,柳眉低声道:“师父,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动吗?”
若只是她一人,战就是。战不过死了就是。
然如今一宗;担子扛在肩上,起码当着师父;面,她得看重师父传下来;基业。
“你还晓得问我,没莽着性子就走,不错。”
柳眉等她;下文,柳茴笑道:“柴令死后,这些年;江湖究竟在观望什么,眉眉,你还没看明白吗?”
刀口舔血;江湖人与王室贵胄几十年来就不站在一块儿,立场不合,观念不同。
二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自打风流剑陨落,谁还能以一人之力撑起武人;壮志雄心?
没有。
再没有那样一个人出现。
于是江湖沉寂,刺客盟人心涣散,各大宗门默然关闭山门,隐有避世之意。
于是九国势大,九国各自为政,山下那些小门小派一小半渗入;是各国王室;人。
曾经柴令以江湖势力掣肘王权,现在反了过来,王室学聪明了,懂得从内部各个击破。
这座江湖,早在风流剑死;那天就失去了希望。
远;不说,只说当下,莫玲玲一行人奔赴姜地剜了姜王一只眼,姜王颁布必杀令,多少武人趋之若鹜?
江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江湖。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