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再无闲杂人等,惟君臣二人,燕王怒火翻涌,半晌,忍了下来。
他是燕国的王,大争之世,没点本事根本坐不稳皇位。
北野大战一败涂地,九州都在看他的笑话,他眼睛闭合,再睁开,恢复连月来罕见的清明:“旧章,申屠虎死了,申屠氏完了。”
“但燕国还在,燕国还没完。胜败乃兵家常事,吾王切不可灰心丧志。”
君臣眸光相对,燕王走下高高的玉阶:“那你可知,寡人为何肯将芙蓉岭赐给申屠,放任申屠在芙蓉岭一家为大?”
“臣不知。”
“你是不知。“他露出隐晦的笑,神情悠远而复杂:“很多人都不知道,申屠虎有个好祖宗。”
一如鲜少有人知,芙蓉岭,明月楼,地底藏一座沟通神秘力量的祭坛。
这才是燕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申屠氏的重中之重。
他目中陡现寒芒:“柴青,可恨!”
“吾王?”
“旧章!”燕王猛地抬高声量,紧紧盯他的爱将,呼吸急促,色赤红:“你相信,这世间有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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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凉凉爽爽的秋雨落在仙女门,柴青头戴蓑帽,叼一根枯草,自在驾车。
“仙住在天上,人活在人间,仙人?话本子写玩的罢了,世间若有仙,怎不见仙人垂临人间?”
“可这的的确确叫做仙女门啊。”琴魔一脸认真:“若是假的,何不叫做猪门?狗门?雀门?偏偏起名仙女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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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四百年前,仙人临城,广袖翻飞,引来万丈金光,凡人不可视之,仙人离去,此地鸟兽盘桓,四十日方归。九州大地,不仅姜地有仙人出没的记录,我琴山也有。”
“我这儿没有。”柴青不以为然:“仙人?还是信自己来得最在啦。”
琴魔摸下巴觑她,良久,似是想通了,她道:“也是,仙迹飘渺,还是脚踏地为好。”
“谁不是呢?”
大雨哗啦啦。
姜娆坐在车厢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窗外雨势渐大,她邀请柴青、夏玉进来避雨。
马车停在西街,柴青猫腰进来,挨美人坐下,身畔的夏玉眼睛闪闪发光,如同狼见了肉。
看得她心毛毛的。
“你没事罢?”
“没事啊。”琴魔跃跃欲试,很想按头两人,等了等,见姜娆矜持淡定地在那抚袖,而柴青,傻乎乎地瞅她。
夏玉不解:“为何瞅我?”
柴青一口血堵在喉咙,憋屈死了:”是你先瞅我的!你没发现吗?你眼神好奇怪!”
“有吗?”
“有!”
夏玉讪讪地移开眼,忍了几息,问道:“你们怎么不亲热了?”
“……”
姜娆俏脸一红。
柴青忍无可忍,炸了:”听听!你的这是人话吗?我和姜姜没有毛病,做甚要亲热给你看?”
她看琴魔不顺眼,想踹她下车去外淋淋雨,考虑到这人下了车不认路,柴青坏坏地想:在不行,还是半路把人抛下,保管她找不北!
就是找了,猴年马月才找到吞金城。
她恶胆边生。
夏玉脊背一凉,也尝到那股毛毛的感觉,她搓搓臂,不解:“你们不是一不避嫌的吗?”
怎么她一来,就……
琴山的好苗苗不通人情世故,柴青气鼓鼓的:“我们不避嫌,但你要避嫌啊!”
她可怕死和姜姜亲嘴巴的时候,旁边探出一只脑袋了。
“是么?”夏玉反思片时,不话了。
“算了!真是和你不通。”对牛弹琴,快累死她了!柴青气得肝疼,和姜娆知会一声,掀开帘子冲出去,继续驾车。
车厢剩下琴魔和后天媚体的姜娆。
琴魔管自个眼睛不敢乱看,也好在姜娆戴纱,那副媚态被小心遮掩。
短暂的沉默,姜娆笑道:“我不懂琴山的功,但你的需求我大概懂了。”
她从边包袱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交给夏玉:“若想勘破欲孽,相信这东西帮到你。”
“多谢。”
夏玉抱那本画册,信翻开,冷的脸倏地变色:“这这这……”
“这是临行前姑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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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夏玉涨红脸不敢翻动,慢慢的,心绪沉下来,周身弥漫一股从容镇定的气息。
万事万物不系于心,很接近一开始琴魔现身合欢宗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