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不知天地厚的东西!寒鸦老人在此, 也容得你来放肆?”
“寒鸦老人”的名号一出,藏在暗地的围观者险些咬着个舌头。
柴令之女横空出世, 杀出春水镇, 屠戮宗师榜,九州七十正式名为九州宗师三十六,生生少了半数手, 顶在头的人死了, 寒鸦老人荣膺宗师榜第五名,偌大的江湖, 少有他的音讯传来, 竟不,其人投效在申屠虎麾下。
柴青笑吟吟道:“宗师?来得正好,我最爱杀宗师了。”
这话一出, 她的身份经呼之欲出。
一滴冷汗碎在青石板,先叫嚣之人悚然一惊,嘴唇发干:“你、你是?”
“行不名, 坐不改姓,鄙人柴青是也。”她眉毛皱着:“好多年听过有人说我是不知天地厚的东西了。”
扑通!
那人膝盖发软, 不争气地跪倒在地, 一句“饶命”卡在嗓眼,余光望见家主申屠虎铁青的脸,登时成了扼住咽喉的鸭。
刀光一闪, 血花飙升。
扼住咽喉的鸭扑倒在地, 成了新鲜出炉的死鸭。
出手之人并非柴青,是申屠虎一侧握刀的青年。
“诸位休听她胡言, 柴宗师人在合欢宗,如何会来芙蓉岭?此人是冒充无疑。”他沉声道:“相信诸位都晓得, 芙蓉岭多得是人效仿柴宗师的衣着打扮,走在路上,倘人说一句‘扮得像’,便引以为最大的赞赏。”
青年不客气地上下打量腰间挎刀的女人:“她是冒充的,无非是要狐假虎威,逼我等退却。”
他振臂一呼,声音有很强的蛊惑性:“家主有难,我等受申屠氏供奉,怎能袖手旁观?今日退了,来日名声扫地,简直有辱先人!”
埋在土里的死人都他扯出来充当大旗,柴青饶有兴致地多看他两眼:“好,你要救他,那你就先死。”
她一手按刀,木刀顷刻出鞘!
青年敢站出来当出头鸟未尝有几分傍身的本事,柴青甫一出刀,他同样悍然拔刀,刀身黝黑,乃玄铁打造的重刀。
巷角响起一声惊呼:“重刀崇英?”
少侠榜第一百十三位。
人们稀奇竟然有人不量力地木刀战重刀,睁着眼睛不错过接下来的画面。
崇英出刀的一霎,申屠家的客卿面色复杂,看着倒在血泊死于非命的欧阳欲,再看看云淡风轻丝毫不为刀气所动的女人。
她说她是柴青,有人信,有人不信。
信的人死了。
死在崇英刀下。
崇英是申屠家主的义弟,很多时候,崇英是申屠虎的另一张嘴。
得罪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比起得罪九州风头最盛的年轻宗师,罪名轻了。
哪怕是真柴青,如今也能当做是假的。
可若是真柴青……
在场的,有几人能活?
手起刀落,玄铁重刀哐当震碎脚下的青石板,崇英的人头柴青认认真真摆在死者欧阳欲的身畔。
木刀染血,她起身指腹擦去血渍,屈指一弹,刀仍是那把木头削出来的给小孩玩的玩具刀。
少侠榜第一百十三位的重刀崇英死在这把刀下,少侠榜第八十七名的弘智和尚经此一刀,断去一臂。
人愿意相信他们的对手是屠榜的柴青,但柴青要为正名。
她一手拄刀,面上笑意瞬时消散:“申屠家主,好了吗?是拖累你申屠满门,还是跪下认错?”
申屠虎嘴唇颤动,手背青筋毕露,他张张嘴,好半晌才找回喉咙里的声音:“杀!”
他倒退三步,一队人上。
寒鸦老人擎着臂上乌鸦,一动不动地观察战局,寻觅柴青的破绽。
举凡武人出手,便是大宗师也该有破绽,是破绽转瞬即逝,人的能力不足以在面对强者时抓住一闪逝的漏洞,相反,会因那破绽死。
柴青也是有破绽的。
她杀气重,每次挥刀都要割下来者头颅。
此为复仇。
为慑敌。
杀气浓,攻不守,满眼都是破绽。
但……
寒鸦老人遗憾地叹口气。
英雄出少年,锋芒锐不可当。
他开始相信传闻里北野一战柴青的悍勇。
她的破绽抓不住,可她身后的破绽,明显了。
察觉到冷寒不怀好意的视线,姜娆小心退后半步,手指探入袖中,一指扣在袖箭机。
申屠虎大喊:“掠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