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这厢刚刚好,张廷玉便该去宫里入职了。
他无官无职,只穿着常服进出宫中。
日常的工作便是为圣上读奏折,按康熙帝的意思批奏折。
就如此时,张廷玉拿着朱砂笔埋头疯狂的写,康熙帝靠在帝座上,说着给奏折上的回复。
一整日下来,张廷玉身上的汗打湿了衣服,康熙帝神清气爽,还邀请几个儿子来养心殿考效了一番政事。
他不言不语侍立于一旁,偶尔康熙帝提起他,张廷玉便答上两句,可即便是一两句话,也能令人茅塞顿开。下面的雍亲王看着张廷玉,心中忽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廷玉刚刚上工两日,就令侄女给贾府递了帖子,以“尔父友人之女”的名义,邀黛玉在他休沐那日去庄子赏花。
但是被回绝了。
回绝的理由很简单:外祖家那日来客,出去做客于理不合。
张廷玉收到信时没说什么,可夜里想起薛家来了之后,黛玉的处境越发艰难,忧得半宿都没睡着。
第二日去养心殿上班,还顶了两个黑眼圈。
康熙帝叫人取了鸡蛋来给他滚一滚,“这是怎得?你这般年纪有什么可愁?”
张廷玉却不告知,只道:“人生在世,有哪个不愁?小臣不过为了些俗事罢了,不值一提。”
有太监取了鸡蛋来,张廷玉谢过对方,拿起纱布裹着的鸡蛋在眼皮上滚了两遭,便放下继续读奏折,然后在康熙帝开口时,拿起朱砂笔批上。
康熙一开始只是倚在座上,后来又去了内室躺在榻上,在张廷玉上工几日后,批注奏折时,他竟呼呼睡着了。
梁九功令宫人给圣上打着扇,便摆手招呼张廷玉出去了。
少年看着那桌上一大堆奏折,叹息一声,明日便是休沐,上回休沐日他没能带黛玉出去玩,这次难不成也得耽搁了?
“小张大人也倦了吧?不如伏案休息一会儿?”梁九功说着,便要差人去给他寻个垫子来。
张廷玉拦下对方,“不必。”
他将奏折分门别类,而后将那些请安的折子批了。
康熙帝醒来时已经过午,他在宫女端来的铜盆里净手擦脸后,“几时了?”
梁九功道:“回圣上,已然未时了。”
“怎么不叫醒朕?”
“陛下这阵子夜里睡得不大好,白日里睡上一会儿,精神能好些。”
“那孩子走了?”
梁九功拱手:“没,正在外头侯着呢!”
“下回便让他也歇了吧,往后天儿越来越热了,让他与朕一同吃,再给他安置个榻,也能歇息一会儿。”
张廷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更不好了。
什么意思?
干活还不行,还得把休息时间贡献出来陪瞌睡?
但是帝王吩咐不容违逆。别说这是封建王朝,便是后世,总统爹说一句,他也不敢违逆,电刑真的不好受。
张·小可怜·廷:我早该习惯的。
可真怀念当初跟着林公时的生活呐!
康熙帝用膳后,便由宫人扶着来了殿前。他翻看着张廷玉已经批过的折子,“唔,不错。”
“方才朕说的梦话不做数了,我白日歇息时,你便照今日这般批注就是了。”
张廷玉抬眼,目露控诉。康熙帝挑眉:“嗯?”
他扯扯唇:“好的呢。”
康熙: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是怎么回事?
*
黛玉听到外头有人唤,她将玉连环放在一旁,从榻上下来,“是谁啊?”
近日刚被改了名字的紫鹃道:“是三位姑娘来了。”
黛玉穿上绣花鞋,“去令人煮了茶来,就用前儿世叔送来的庐山云雾茶,再取些蜂蜜并几碟小点…”
她扯住雪莺,细指一翘:“对了,再让人将那果茶装几份来,给姐妹们分了尝尝,贵不贵重的,品个新鲜。”
雪莺笑着福身:“是!”
“呦!林姐姐这是又得了什么好物?”三春笑嘻嘻进了门,“怪不得日日不出门,竟是背着我们,偷偷的自己房里吃喝呢!”
黛玉笑:“哼!我偷偷吃,也比你们这些个姐妹上门打秋风的好!”
惜春佯恼,哼声:“几日不见,想是姐姐如今有了更好的,便把我们姐妹抛到天边儿去了,罢了罢了,谁叫我…”
探春捏着帕子遮眼:“瞧瞧这嘴角的笑都露出来了,我都没眼看了!”
惜春气得来咯吱她,探春忙躲在黛玉身后,笑得直不起身来:“你竟在这闹将起来了,林姐姐的茶你还想不想喝了!”
一时间屋里只剩诸姐妹银铃般的笑声。
待闹累了,外头侯着的众人端着茶水点心进屋,几人吃喝玩乐了一会,便问起黛玉这几日在忙什么。
边上伺候的雪鹭嘴快:“我们姑娘前几日得了一串玉连环,怎么解都解不开。偏偏每日饭后睡前都忧心这个,便日日窝在屋里倒腾,也不觉厌烦,像是作上劲了一般!”
几人一听,忙道:“快去拿了我们瞧瞧,咱们人多力量大,说不得一会儿功夫便解开了呢!”
黛玉看雪鹭,道:“在我枕边呢,你去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