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抽搐着嘴角,不知道是乐还是哭,反正表情难看至极点地抱着那花瓶走回了童家,找来洗涮物,捂着鼻子对着自来水龙头一阵里外冲刷,整整泡了三天三夜才算是放跑异味,再重新摆入童家的条案的最中央显眼的位置上。
可是,没过个两天,童羽又发现那花瓶里面插了一个鸡毛掸子。
想了又想,纯在那里摆着也毫无用处,现在好在一个鸡毛掸子让它得以用武之地,总比当尿壶强吧。
于是乎......童羽就跪在地上,对着花瓶一阵三磕头,口中喃喃自语。
花瓶啊花瓶,你先暂且委屈一下,待时机成熟,为你寻个好主,让你放光放彩,发挥价值所用。
还没等第三下磕完,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嘲笑声。
童羽扭头一看,靠,那张一鸣又来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门外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不过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估摸着时间也不会太短。
童羽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又来了?”
张一鸣目光瞟向条案上的花瓶,“看起来不错,哪里来
的?”
呀哈?识货人!
可惜......
“你要是诚心诚意想买就跟我谈,否则......”童羽撇嘴,“切~免谈!”
张一鸣笑眯了眼,然后脚一迈跨过门槛儿,直接坐在距离童羽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他这个人就是从来不会看人脸色,如果稍微懂得看一点,就知道童羽从小就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总是有事没事就靠近她,可他偏偏就是没有这个眼力见。
张一鸣眼睛一眨,脑袋凑近,“我在城里也有些人脉,如果帮你寻了一个好的价钱,你怎么感谢我?”
“怎么感谢?”童羽绞着脑汁,“要不九一分?”
张一鸣扭头,看向桌子上摆着的三个桃,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向嘴里一送。
靠!
童羽心里骂道。
这可是她都不舍得吃的,结果他一来被他随手就给顺了去,还九一分?就是那一分也得先减去一个大桃的钱!
“啊,虫子!”张一鸣惊叫,然后连忙啐在了垃圾桶里。
该!再多附赠一个字:活该!
童羽幸灾乐祸地笑着,就在他转过身的刹那,又不禁同情道,“有虫子是好事,说明没打药,纯天然,再说那虫子是蛋白,说你吃了它的头,还是尾巴?头和尾巴分身可不太好,要不都捡着吃了?”
张一鸣咧着嘴,俯视向童羽悠哉的表情,“你的口味......也忒重了吧!”
童羽哈哈哈地笑着。
“别笑了,每次都笑得没心没肺的。”张一鸣手指头戳了下童羽的额头。
童羽一怔,刹那间,有种恍惚,好像某人附身......
“晚上有大舞台,去看吗?”张一鸣问道。
所谓的大舞台就是一群大爷大妈们搬着小马扎排排挨靠坐在一起傻愣愣地看表演,有时候城里的文艺队下乡表演还可以,但也有时候赶上一些乌七八糟的‘杂耍队’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是表演低俗不堪的节目,祸害了我们淳朴特质的祖国小花朵......
童羽想到上次被童奶拖着去看大舞台,据说那女的是人妖,眼看着要脱到一半的上衣,她的小心脏啊,紧张得扑通扑通,脸蛋红扑红扑,正关键时刻,突然后方来了一群
人马,大喊一声:都停下!
刹那,现场遭穿着制衣的警察叔叔们围堵,舞台咔嚓停掉,所有人都蹲下捂脑。
童羽一看此情此景,幸得她反应快,站起来辩白:叔叔,我是最冤枉的!
后来的后来,为首的警察叔叔带走了表演的人员,临走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童羽,说了一句,“把那最冤枉的也一并带回去。”
虽然结果是在警局里呆了不到五分钟就被领了回去,但那心脏的跳跃速度啊,由快转慢,再由慢转快......奉劝一句,心脏不好的,还是不要去,没点承受能力的,也不要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童羽直接冷淡地回道,“不去。”
张一鸣低头笑了笑,再次坐回椅上,又从桌面上抄起一小把瓜子。
童羽就纳闷了,他家条件比她们家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什么好吃的没有,非要天天跑顺腿地到她们家来掠夺这点左邻右舍“施舍”物。
听着“咯嘣咯嘣”的声音,童羽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你说你,家里有空调不吹,非到我家这破屋瓦房底下蒸桑拿,咋想的啊。”
“有句话听过没,千金难买我乐意。”他呲牙无耻笑道。
“还有个词也没听说过没?礼尚往来!”童羽反驳道,“中国最重这个了,以后千万别空手,把你家都搬过来我也不嫌弃。”
原本以为会小小打击下他,却没想到不过是以卵击石,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打了回来,仅仅一个字,让童羽再无言以对。
“好。”他笑着,露出他那标准的看似矫正过了的八颗牙齿,一双眼眯成了两条细线,那招风耳在两侧竖立着,从远处一看,就像是猫…贱呼呼的!莫名地让童羽泛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