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无比清楚地知道,徽音不会对他不利,无论是大婚当夜的那个血誓,还是这些年他们彼此渐生的感情,都足以让他相信这一点,如非这般,他怕是比谁都要惶惶不安吧?
当天夜里,胤禛又去寻了徽音一次,只为了他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
“徽音,赌约期间,不得使用你的异能。”胤禛严肃地补充道,三局两胜,今日他已输了一局,还有两次机会……不,可以说还有一次机会了!
“为什么?”倚在软榻上的女子反问,很是无辜地开口,“异能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用?”
胤禛闻言微愣,细想一番确实如此,但……“总之不能用,这不公平!”
徽音无奈一笑,耸耸肩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不用吧!”这男人罕见地耍赖一次,她就不强调“公平”的意思了吧!
见她答应得这么快,胤禛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硬是被吞了下去,面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闪了闪。
“呐,用何种武器总没限制吧?”徽音忽地开口,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模样。
胤禛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便点了头。
谁知……当第二日半夜,被一支火铳瞄准的时候,他才明白所谓的“武器不同”有什么差别。
“我又赢了哦,你看,这个距离……虽然没有靠近,却也不会失手的!”徽音放下手中的枪,隔着桌椅站在胤禛卧房的后窗边,及至她出声,守着的侍卫和暗卫才纷纷跳出来。
胤禛靴子脱了一只,黑着脸望向窗户缝隙处站着的女子,他本就兼着工部制造火铳的差事,怎会不明白这玩意的威力?
第二日,胤禛与徽音话别,衣物用品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只差动身了。
“怎么,输了赌约郁闷啊?”徽音好笑地看着表情不佳的某人。
“嗯。”胤禛坦然承认,并没有掩饰什么。
“这有什么?”徽音抚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如果你被暗杀的次数多了,相信你的敏锐度也会提高的,至于反暗杀……了解得多了,不是才更懂得防范嘛!”
胤禛眼神复杂地落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这个人……到底遭遇过多少次暗杀,才练出这种本事的?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徽音笑眯眯地开口,又叹了口气,“话说,你的护卫真的需要加强了,那天我拿的只是一般的枪,如果换成狙击枪的话,即使躲在相邻院子的房顶上,也一样能准确瞄准你的心脏……”
胤禛浑身一僵,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距离大清能造出狙击枪来,还有好久好久,说到底还要有个发展的过程,毕竟特定的东西出现了,防范的法子才会慢慢出现,不用太担心了!”徽音含笑道。
“若是你。”胤禛忽地问,“能否……”回想从前很多次靠近她时被制住的遭遇,又觉得这一问太过多余了。
“能。”徽音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深吸一口气认真回答,“狙击枪子弹的破空声,在集中精力的情况下,凭借直觉我也只能保证躲开要害,受伤却是必然的。”
那一天,胤禛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久久难言,他暗自咀嚼着“擅长”两字,真切地明白了徽音和莫璃的极大区别,一个是为了生存保命不得不擅长,一个却是家学渊源,两者不止性质不同,更加不能相提并论。
康熙四十九年的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不止如此,连同那天的事我都不会忘记。
“七爷这边请,皇上正等着您呢!”李德全引着我往乾清宫的暖阁走,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更无法判断出皇阿玛宣我来的意图。
殿门打开,我走进去后,李德全从外面关了门,至今我仍记得,门落的时候,我莫名心悸了一下。
“老七。”皇阿玛坐在炕上,我上前行了礼,紧接着被叫了起,“到朕跟前来。”
我不失恭敬地微微抬眼,发现皇阿玛似是欲言又止,又仿佛不知如何开口,我主动道:“皇阿玛有何吩咐,儿子定……”
“不是。”皇阿玛打断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朕只是……”
“你直接问不就是了,一句‘治不治脚’有什么难出口的?”突来一道清润肺腑的女子声音,我惊了一跳,连忙挡在了皇阿玛身前,明明刚才进来时没感觉到有其他人啊,怎么竟有旁人在暖阁里?
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那抹纤细的身影从暖阁里面缓缓而来,看清是谁的刹那,我惊讶不已。
虽然穿的是汉裙罗衫,虽然梳的是汉家发髻,可那模样、气度,分明是极少极少见到的小四嫂,玲珑丫头的额娘!
“哼!”皇阿玛冷哼一声,我自发退到旁边,脑子里面疑问重重,小四嫂怎么在这里?她也进宫了?可没听皇阿玛宣了她啊?还有……治不治脚……到底是什么意思?
“朕还没叫你来呢!”皇阿玛坐在炕上挺直了腰背开口,那神情竟比上朝时还严正以待。
“就凭你,怕是一个月也问不出个结果,简直是浪费时间!”小四嫂睨了皇阿玛一眼,转而面向了我,口吻认真而郑重地道:“七阿哥,我也不绕弯子,你老爹有意让我治好你的脚疾,你听清楚,是‘治好’,你若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