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陶灼羞耻地摆摆手,结果厉岁寒只是掏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看电影?最近有什么想看的?”
陶灼:“……”
他莫名有点儿想笑,没忍住冲厉岁寒说:“你追人的流程也太标准了吧。”
吃饭散步看电影,简直是标配三连。
厉岁寒也笑笑,看一眼陶灼,伸手翻出他被围巾压得没形的领子,说:“我三十了。”
“过完年三十一了。”陶灼停下来,抬抬下巴让他整。
“嗯,马上奔四了。”厉岁寒说。
他微微耷着睫毛,神情是一种介于成熟与漫不经心之间的认真,给陶灼整理领子和围巾,又拉拉他的,陶灼望着他,一下又被那句“奔四”给牵出了不真实感。
他想了想,说:“我现在跟大一重新遇见的你一样大。”
厉岁寒抬眼皮看他,捏捏他的耳垂:“你在我眼里一直很小。”
“五六岁而已,说得跟你七老八十似的。”陶灼被他说得心里不得劲儿,“电影不看了,我姑来了,马上我妈估计还得打电话催。”
“那明天吧,我去接你。”厉岁寒说。
正好经过一家品牌店,他带陶灼进去,店员照着陶灼的尺寸拿来新款的外套,厉岁寒随手朝陶灼身上比了比,觉得好看,怕陶灼挨催也没让他试。陶灼还偷偷摸摸地想翻价标,他就搭了一件毛衣,直接买了下来。
陶灼两手空空去吃饭,再回到小区门口,手上多拎了两个纸袋,袋子里还插了一捧向日葵。
厉岁寒跟之前一样没下车,坐在车里看着他进小区,陶灼走两步又停下来,把自己的围巾拆了,小孩儿一样从车窗扔进去。
“送我了?”厉岁寒笑了。
两年前就该是你的。
陶灼没说什么,朝他摆摆手,遛了。
到了家一开门,小姑带着浩浩正穿鞋要走,见陶灼回来又留下来聊了会儿天,果不其然,没两句话就把话题往“女朋友”上面扯,问陶灼是不是跟女孩子出去了,找没找女朋友。
“哟,还买花呢。”小姑精准狙击,“给你挑衣服啦?好看好看。”
买花送花似乎理所当然应该是男女之间的事,陶灼一阵心虚,瞎扯八道地应付,老爸在看电视,老妈在削苹果,笑微微的也不说话。
陶灼有些郁闷,还很尴尬,甚至怀疑是不是老妈跟她那些亲戚朋友老姐妹之间透了些什么,这些姨啊姑啊怎么今年对他谈不谈恋爱的事儿这么狂热?
最后还是陶臻来解围,说浩浩是不是困了,开车送小姑回家。
老妈这才去拨拨向日葵,看看陶灼的衣服,问他跟谁出去了。
“说了朋友朋友。”陶灼把衣服和花都抱过去,没配合老妈的打探,直接回房间了。
陶臻回来时他正趴在床上捧着手机,打打算把厉岁寒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套着新毛衣。
“一天一变。”陶臻进来就往他屁股上甩一巴掌,掀开陶灼的毛衣挠他痒,“跟那个谁出去了?”
陶灼哈哈笑着躲他,兄弟俩掐巴一会儿,陶灼笑得直喘,两人仰躺着互相踢来踢去。
“说吧,”陶臻蹬蹬陶灼,“什么情况?我刚一进门老妈就把我拉过去嘀嘀咕咕,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哥,”陶灼盯着天花板除了会儿神,一翻身支着脑袋对陶臻说,“我觉得你说得对,少琢磨,人就舒服了。”
陶臻“嗯?”一声,打量他:“就想通了?”
陶灼摇摇头,一只脚架在膝盖上轻轻晃着:“哥,你不知道,他今天一说三十了,我一下子觉得跟做梦一样,从我现在这么大,一下子就三十了?中间六年竟然就过去了,你说时间怎么这么不值钱呢?难道我也得纠结到三十?那他真就奔四了。”
陶臻没说话,皱了皱眉。
陶灼看他一眼,笑了笑,又说:“我先不想了,懒得想,先当个享乐主义吧。”
“先享受”这个念头一出来,之后再跟厉岁寒待在一起,陶灼真的轻松了不少。
年底了,厉岁寒事情多,时间有限,他们像是夹缝中相处的高中生,用每天傍晚的几个小时来偷偷享乐。
说话、吃饭、闲逛,厉岁寒每天给他带一束花,每天带他一家家去以前他们常去的地方,有些店还跟过去一样,有些已经变了,时光不愿饶的从来都不止是人。
他们回忆过去相处的点滴,这种一点点摸索填补记忆的方式总能在不经意间带来惊喜,有时候说起过去好玩的事儿能让人会笑个没完。
陶灼也越来越平和,他有种抽离了一半出来,看着厉岁寒在和自己相处的感觉,不太像“追人”,更像两个回来探亲的老友。
这股老友般的平和持续到圣诞节的前两天,那天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让厉岁寒与陶灼之间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时陶灼刚下班,坐上厉岁寒的车,两人正商量今天要去哪儿,他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来电。
“你好?”陶灼以为是来咨询的家长,礼貌地接起来。
“老婆!”齐涯的声音在听筒里笑着喊他,“来机场接我!”
他声音太大了,隔着听筒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