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髓给自己徒弟,不然江与竺的魔族血脉遇到正道心法的愈疗术,只能雪上加霜,现在就彻底没救了。
这种心法他已经在书里念过无数次,早已不能再熟了,于是在漫长的过程中,他目光掠过徒弟胸口肩头深深浅浅的疤痕时,稍微走了一下神,想到:
明明可以用法术修复,为什么他不把这些疤去掉呢?
主角就是主角,明明是病弱设定却可以拥有胸肌和腹肌,比他的厉害多了,这合理吗?
治疗好像开始起作用了,他手心刚贴上对方胸膛的时候,触感还是冰凉的,现在渐渐暖起来了。
呃……好像有点发烫,不会是有什么副作用吧。
而他没有看见的地方,江与竺紧阖的眼睫压抑不住的抖动着,身侧的十指也深陷在床单中,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
从叶执走进病房的第一秒,熟悉的气息就已经差点令他崩溃。
更不要提温暖细腻的手掌覆在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他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画面,自己遍布扭曲可怖疤痕的皮肤上,师尊的手是何其纤长白皙,就像最圣洁无暇的玉。
他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也快要抑制不住将身边人拉近、紧箍、揉碎的冲动。
只能驱动灵力加速心脉的修复,反正本就是他自己破坏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叶执只觉得徒弟恢复的速度忽然间加剧了,有一股强劲的气息游走其中,转瞬之间已恢复如初。
他抬起眼,撞上一双墨色的深渊。
江与竺虚弱而专注的望着他,眸中的火光已经褪去,只剩下深不可测的黑。
叶执将自己的手从他胸口收回去,下意识放轻了呼吸,对方大概有很多要质问他的吧。
“我这是在医院么……”江与竺声音喑哑,眼神闪过疑虑,“你怎么会在这?”
叶执愣了,这个眼神,这种语气,难道说……他忘记树林里发生的事情了?
“你还记得我们试镜结束后的事吗?”他问道。
江与竺茫然地摇头,手臂撑着床坐起来,一说话又开始咳嗽:“咳咳……我看到你和姓祁的进了树林,但是没追上。”
凭对方恹恹的神情和淡然的语气,叶执判断出,这个还是无记忆未黑化版的江与竺!
难道说昨天只是一种危急关头的爆发?
太好了,叶执心里绷紧的弦松懈下来,不仅因为不用担心江与竺突然出手杀他,也因为徒弟不用背负那么深的仇恨。
“是祁凌和我起了点冲突,你察觉到赶过来,替我挡了一下。”叶执垂眸,含糊其辞道。
江与竺盯着他扇动的睫毛,心想,师尊还是像从前一样不会撒谎。
“害你落水的果然是他,他纠缠你多久了?”
叶执从他语气听出一丝阴翳,猛地抬头,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明如昨。
“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叮嘱道,生怕江与竺去找祁凌报复。
没有记忆的江与竺约等于体力稍强的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是祁凌的对手。
江与竺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勾起唇角:“好。”
说完又低下头,目光移到自己敞开的病号服上。
叶执表情一僵,解释道:“这是因为……”
“刚才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吧。”江与竺先说道,一边慢悠悠地系着扣子。
叶执抿了抿唇,心里知道到这个份上,至少修仙这个概念的存在是没法再瞒对方了。
“你看了《风雪千山》原著,那就好理解多了,其实修仙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叶执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一个读者居然会给修仙文主角科普什么是修仙。
他从基础体系讲到派别划分再讲到常见名词,而江与竺则十分真正地聆听,就像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学生,倚靠在床头侧着脸,目光始终停留在他净白的面庞上。
等他讲完,江与竺才开口:“好有意思,那么该怎么入门呢,你觉得我有这个资质么?”
叶执愣住,这完全是他没想到的发展。
“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江与竺语气诚挚地继续问道。
叶执彻底凝固了,尽力保持着表情平稳:“会很危险……”
江与竺轻声道:“师尊。”
叶执心跳刷地脱了一拍,有一瞬间怀疑江与竺其实恢复了记忆,又撞上他眼里漫起的笑意,仿佛这只是一个调侃。
“应该是这样叫的吧?”江与竺淡色的唇微弯,笑得人畜无害。
叶执觉得自己心脏再这样连续坐过山车,也离住院不远了。
“你别开玩笑了,修仙又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看那些小说主角,没有一个不惨的。”他火速转移话题,往门口扫了一眼,心想要不要叫江与竺的经纪人进来。
江与竺眸光闪烁了下,察觉到了身旁人想要走的心思。
怎么办,他快要抑制不住了……如果师尊现在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真怕自己无法控制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