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必比平日还要多一份宽容。
沈娆也觉得宜妃这个形容精妙,和她相视一笑,却没接话,只要小佟佳氏别太过分,她也不想在这儿跟她起冲突。
老太后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很是泰然,目不斜视往外走,就跟没听见方才外面发生过争吵一样,只是临出门前,朝沈娆招了招手,示意她来扶着自己。
虽没明说,但态度却也摆出来了,沈娆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太后会装傻到底呢。
“多谢娘娘。”沈娆借搀扶太后的机会,凑在她耳边说道。
太后了然地笑笑,没说什么,只在看到她朝冠下那支蜻蜓簪的时候却愣住了。
“你……”
太后兀地捂住了嘴,半晌后却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沈娆的手背,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这一切都被紧密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小佟佳氏看在眼里,她敏锐地发现了太后和宁谧太妃眼圈都红了,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因为不是正式祭祖,拜谒的流程一切从简,康熙带着太后和妃嫔进隆恩殿拜祭,宗亲大臣都等在殿外磕头。
沈娆看着上首的三张画像,只觉得殊为讽刺,孝康章皇后与孝献皇后的像列在先帝像两侧,究竟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主意,把这两个女人葬在一起的?如今是先帝还活着,就算将来先帝下去了,这三人在一块也够热闹的。
“怎么?皇贵妃怀念故人了?”小佟佳氏见到她看画像时复杂的眼神,再结合太后方才的反常,心里有了猜测,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沈娆没理她,她却不依不饶道:“臣妾看您那簪子实在别致,就是不知是何人相赠呀?”
沈娆闭了闭眼,实在有些压不住脾气:“何人相赠?何人相赠干卿合事?佟妃,我以为你是来悼亡的!”
“佟妃?这里面可不止一位佟妃,董鄂娘娘您问的是谁呀?”说罢不怀好意地往画像上看瞟一眼。
沈娆气得拳头都攥起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提醒皇上如今董鄂妃依仗皇恩“欺辱”佟妃,一如当年?
“臣妾自然是来悼念先祖的,皇贵妃您呢,您带着旧物又是来悼念谁的?”小佟佳氏步步紧逼。
沈娆冷声道:“这里面就葬着大行皇帝与两位皇后,我又能来悼念谁?”
“是吗?可您头上这玩意儿,不知是哪个狐媚货色给的,孝康章皇后见了只怕不喜欢?”
再如何相互敌视,也不该在陵前说出这种话来,沈娆一把将手里的香掷到了她身上:“佟佳氏说话要讲分寸!你若连最基本的尊敬都做不到,就滚出去!”
小佟佳氏坦然地掸了掸身上的香灰,转而对康熙道:“万岁,看来皇贵妃维护孝献皇后维护得紧呢,依臣妾该滚出去的不是我们佟佳氏,而是她们董鄂氏,孝献皇后献媚先帝、扰乱超纲,不配与孝康章皇后同殿安息,更不配享孝陵香火,臣妾请奏将她移出隆恩殿,永世不许后人祭拜。”
“你放肆!”沈娆此刻眼睛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她甚至等不及康熙开口,便反驳道:“她是先帝下过御诏的皇后,凭什么不能随葬帝陵!”
“那是先帝受了蒙蔽,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先帝呢?”小佟佳氏不以为意道,她甚至有些庆幸沈娆此时激动,认定了她此举必定能见恶于康熙。
“先帝受了蒙蔽?先帝只比她小一岁,又不是孩子有什么可受到蒙蔽的?你简直可笑!你入宫以来多次出言顶撞,我从未重责,不是因为我怕你们佟家,而是因为我一直相信,你也只是个十来岁小姑娘,你也有你的身不由己!可你呢?同是女人,你自己也会在那片红墙碧瓦里磋磨一生,为什么要对可怜人穷追不舍呢?就因为我?那我明确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我的簪子跟孝献皇后一点关系也没有。”沈娆一口气说完,心里也明白这话不合适,但她只觉得痛快。
康熙站在最前面,对于身后这场闹剧始终没有回头,但沈娆能看见在他石青色绣片金团龙纹的朝服下紧绷肩膀,他生气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
沈娆倒不是害怕,小佟佳氏明显没长脑子,别说康熙不会真肤浅到把顺治一朝的错误都怪到孝献皇后头上,就算怪了,他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将她牵出孝陵,名声还要不要了?本朝以仁孝治天下,不论他心里是否真的尊重顺治,为了这种没有实际好处的事动摇统治基础,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做。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瞥了一眼梁九功,那奴才也是真的机灵,什么都没问题,只利落地又燃了三支香火递到了沈娆手上。
沈娆看着那燃烧的香火,心底不屑冷笑,他什么都没说,可同太后方才一样,态度就摆在那儿,纵使小佟佳氏狂悖无礼,但至少在孝康章皇后陵前,他不会处置她。
梁九功瞧着这位祖宗半天没动静,心里直打鼓,但沈娆没犹豫太久还是乖乖接过了香火,不仅梁九功,她身子能听见太后都隐隐松了一口气。
众人都假作无事发生,随着康熙三拜九叩,直到礼成,沈娆才有些后悔起方才的冲动来,不为别的,只是她还想再去个地方呢,跟小佟佳氏这么一闹倒是不好开口了。
“皇帝,哀家想去见一位故人,让皇贵妃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