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
宋轻烟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
她从病床挣扎着起来,手背上有针孔,这是干了什么?
问了护士才知道,湛欲景让人给她挂了瓶葡萄糖。
那他人呢?
烧退了,但人不见了。
有个小护士凑近过来说看着他好像是去天台了。
宋轻烟衣着单薄,上了天台,冷得瑟缩了一下。
果然看见一角人影立在那里,走近过去,发现湛欲景在抽烟,烟雾缭绕之中他目色冷沉地看着漆黑夜里。
天台风大,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寂寥的夜色将他浑身的冷冽气息渲染得更浓烈,好像更不易接近了。
宋轻烟也学他倚靠着栏杆,发觉靠着栏杆更冷,连忙收回手双手抱胸瑟缩着问:“怎么在这儿?”
湛欲景手指夹着烟,浑身倦懒又冷漠,声音沙哑得也厉害:“不关你事。”
宋轻烟皱眉:“啊是不关我事,是谁千辛万苦把昏倒的人从家里扛到医院来的?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都快饿死了,还被人这样说真是伤心。”
宋轻烟打出一张感情牌,但他根本不吃这套。
湛欲景凝着漆黑眸子,捏紧了手里的烟,“那就离我远点。”
“远点就远点!”
宋轻烟往边上挪开了几步远,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样够可以了吧。”
湛欲景手里的烟灰抖了抖,敛下眸光,“轻烟,你脸皮还可以再厚点。”
宋轻烟扯了扯嘴角,“我是因为担心你啊,毕竟我送你来的医院,做好事不得做到底?现在天台风这么大,你身体受得了么?”
连她都待不下去了,太冷了。
湛欲景吸一口烟,视线落在远处,声音沙哑低沉:“透口气而已,很快就下去了。”
宋轻烟见此想了想:“真那么难过吗......
?”
湛欲景轻嗤一声:“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宋轻烟:“感情的事吧,是挺纠结的,你难过说明你还没那么冷血,只不过既然说了绝情的话,心生嫌隙了,就别再回头了。最多……”
湛欲景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道:“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漆黑深邃的眸光转而凝着她,宋轻烟见此诧异:“你不在苦恼这个吗……啊啾!”
她瑟缩一下,真的冷!鼻涕水都要出来了!
湛欲景眉心压沉,冷着眸子没再说话,将手里的烟掐灭,转身下楼。
宋轻烟瞧着他的背影,暗忖,总感觉事情不止这么简单,当年叶秋染帮他挡了一刀,那是谁要刺杀他那一刀呢?
七八年前在国外,湛欲景经历了什么?
今晚他是为此而上这天台而来的吗?
宋轻烟一连疑惑冒出,跟上他的身影,但也不知从何问起,毕竟心防那么重的人是绝不会与她说什么的。
湛欲景让杨助理办理了出院,折腾着又开车回去了。
杨助理看了眼后视镜后面跟着的车,小心翼翼地说:“湛总,宋小姐开车跟着呢。”
湛欲景浑身疲倦冷冽,语气淡冷:“随便她。”
宋轻烟也不是非得跟着到井庭,只不过自己外套在他家里,得去拿,然后顺便再去他家蹭口饭吃,肚子饿瘪了。
到家天蒙蒙亮,别墅的佣人已经早起做好了一桌清淡食物,偌大的餐厅就她一个人吃,湛欲景一回来就上楼回房了。
佣人李妈在一旁担忧地说:“宋小姐,湛总气色看着不好是生病了么?这可不能不吃啊,得吃点粥才行,身体才有抵抗力。”
宋轻烟闻言:“那我端点上去?”
佣人李妈点点头,连忙行动:“我去盛一碗给您。”
宋轻烟吃饱喝足感......
觉身体能量回归一些,于是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湛欲景住在三楼的房间,房门没有反锁,她轻轻开门进去,然后就看见刚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浴巾,上半身湿漉肌理分明白得晃眼的人。
“……”
真是漫画人物一般的身材,每一块肌肉的划分都恰到好处,明明冰冷却又在洗完澡后沾染湿漉水珠而显得格外十八禁。
宋轻烟紧了紧手里的托盘,这特么生病的人洗澡出来就裹条浴巾合适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肆无忌惮了些,湛欲景那英俊脸庞愈加黑沉了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宋轻烟干咳一声移开视线,“李妈怕你饿着,让我、我给送碗粥上来。”
她原本饱满白皙的脸颊上此刻晕染上一层红,显得更加娇软可爱了。
湛欲景漆黑眸光略深,去拿了件睡袍披上,坐在沙发一侧用毛巾擦着湿头发,“放这儿吧。”
房间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只有浴室的灯光以及门外的光线扫进来一些,沙发那儿的空间是昏暗的,有些压抑阴沉。
宋轻烟一瞬之间脑子里闪过几个片段,强势按压下,迟疑着走过去将托盘放在茶几上。
略扫了眼房间陈设,床头柜那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好像是一个黑漆漆夜色下的背影,房间太暗了,看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