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笑着,打断了谢非言越飘越远的思绪。
谢非言侧头一看,见到了一张做小伏低的脸,然而谢非言很清楚,这张人前向你赔笑的脸,人后就会轻蔑呸人一身脏污。
谢非言不等谢承文回答,率先开口,道:“莫要多言,将你们管事的请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谢承文是快意堂的老熟人了,但谢非言却是实打实的生面孔。
这人不由得露出犹疑神色,望向谢承文。
谢非言冷眼一扫,说:“看什么?!还不快去?!!”
谢非言架势摆得大,连谢承文都在他身后唯唯诺诺。这人见了,不敢擅自揣测谢非言的身份,当即赔笑着去叫管事了。
谢承文是个小孩子,虽然心里恶了这赌坊,但面上却不好给人难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后,又是快意又是忐忑,侧头低问:“族兄,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会有什么事?!”
谢非言随意说着,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信手将空置赌桌上盖着的布一扯,好整以暇地坐在庄家位置。
“你如今是来赢钱的,还想要输家给你笑脸、跟你哥俩好?”谢非言说,“分明你也是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怎的还会有这般天真想法?!”
小少年涨红了脸,愤怒反驳:“我才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我只是喜好跟旁人不同,哪里就是纨绔子弟了?!”
“嘘!人来了!”谢非言摆手,“别说了。”
谢承文一惊,又有点儿慌:“我……一会儿我要做什么?!”
“没你事,一边去。”
说话间,一个面容圆胖、和蔼和亲的中年男人走来了。
他向二人一拱手,自称姓郑,是快意堂的小管事,问谢非言为何而来。
郑管事和气生财,好声好气,谢非言却漫不经心,说:“我是这小子的族兄,听闻他在你这儿输了八百两,是这样吗?”
郑管事看了谢承文一眼,后者面皮薄,只被瞧了一眼就火辣辣的,但他低了头不说话,郑管事便收了目光,笑道:“正是如此。不过我快意堂内银子来去全凭本事,而非坑蒙拐骗,这样的事,哪怕告到官府,我们也是有理的。”
谢非言道:“我知道。赌坊内,是输是赢,全凭本事。所以我今日前来,也不是砸你场子、逼你们赌坊交出银子。也莫要小觑了我,区区八百两而已,我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把脸皮丢在地上踩。”
郑管事道:“那少爷您——”
谢非言:“你不是说了吗?”
谢非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看也不看,砸在桌上,旁人粗粗一数,这一沓银票怕不是有数千两之多!
赌坊众人皆被这一沓银票晃得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就连见多识广的郑管事,心脏都往喉咙口窜了窜。
“少爷您,您这是……”
“赌坊内,是输是赢,各凭本事!”谢非言淡淡说,“我正是来称量你们快意堂的本事的。”
·
这一天,当早晨的朝阳升上天空,将热度洒遍人间时,一道流言风一样地传遍了晋州城城西这块鱼龙混杂之地。
“听说了吗?有人来快意堂砸场子了!”
“说是要称量快意堂开赌坊的本事,嚯,好大的口气!”
“那人莫不是老寿星吃□□,自找死路!快意堂何等背景,他怎的找麻烦找到了快意堂头上?!”
“听说是来给谢少爷出气的。”
“谢少爷?谢家那位少爷?就是前些天被——”
“嘘!”
“嗐,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设了个套坑了那小少爷一把嘛!以前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还怕我们说了?!走走走,我们去瞧瞧热闹!”
四周,穿着便衣的官兵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
于是,当胥元霁来到快意堂前,看到的就是这人头攒动的这一幕。
只见原本冷清下来的快意堂前,再一次围满了人,乌泱泱一片,围得水泄不通,连快意堂的门都快挤掉了。
胥元霁看得一呆,没想到竟有这般阵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才好。
他站在外围,手足无措,最后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一路上,无数杂乱的话也挤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知道那砸场子的是何人吗?”
“不知道啊,只听说姓谢。”
“……”
“快意堂可是晋州最大的赌坊,坐镇赌坊的更是何老头!欸!你们说何老头他什么时候上场?!”
“何老头?就是年轻时赌斗连赢三百场、最后险些被恼羞成怒的对手剁下手掌的何老头?!原来快意堂竟是他在坐镇?难怪难怪……”
“何老头?这不能够吧?来砸场子的不是个年轻人吗?何老头现在也有一把年纪了,赌术哪里是常人能及?一个无名无姓地小年轻就想要逼出何老头?怎怎么可能?!”
“……”
“赢了!赢了!叶子戏赢了,骨牌也赢了!”
“接下来是什么?!”
“单双!”
“……”
“哇!!赢了!赢了!!单双也赢了!!”
“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