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5)

苏稚杳回到御章府。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去整整一周。

今晚再次踏进这里,一尘不染的汉白玉浮雕墙,古色古香的青石阶,一切还是如旧的模样,她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别墅里昏暗,只有过道和厨房的灯亮着,苏稚杳走进时,厨房里的光也暗了。

杨姨解下围裙正准备下班,刚出厨房就看见她立在光线晦涩的门厅间,身影单薄,孤零零的。

“杳杳回来了。”杨姨笑着走过去,见她换下的靴子沾了雪水,拿起玄关台的鞋巾,弯腰去擦:“明天回家吃饭吗?明早我去买些你爱吃的菜。”

每回一到家里,苏稚杳都觉得这里冷冰冰的,比外面的天气还冷,但杨姨总会笑吟吟地出来迎接她,叫人暖心。

苏稚杳回以笑容,解开大衣系扣脱下来:“要练琴,杨姨。”

杨姨把擦干净的靴子整齐摆进鞋柜,起身又去接她的大衣,挂到衣帽架上:“那自己要记得按时吃饭,天还冷着呢,再穿厚些。”

苏稚杳点头,再问:“我爸爸在家吗?”

“在的,苏董在书房。”

话落,杨姨轻声,特意多言了句:“家里就他一个人。”

“好。”苏稚杳笑了笑:“您快回家吧,杨叔在外面等着呢。”

杨姨离开后,苏稚杳垂着眼,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默默站了很久,像是在感受最后的念想。

万丈迷津,唯有自渡。

心意已决的那一秒,她毫不犹豫径直上楼,敲开了主书房的门。

中式书房挂着几副字画,纯实木落地书架和书桌,很显质感的厚重。

苏柏循声,从几份项目报告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诧异。

但也只是短瞬。

随后他目光便自然而然地回到项目数据上,分心和她说话:“回家了,爸爸还以为你要在沪城再待两天。”

苏稚杳没回答,轻步走到书桌前。

半晌不闻她声音,苏柏再次抬头,见她站着不动,于是搁下手头工作,语气宠爱:“怎么了?是有什么事要和爸爸说吗?”

苏稚杳自顾道:“我去看过妈妈了。”

苏柏微愣,以往她从沪城回来,从不会同他讲任何有关乔漪的事,这回她的反常,他生出几分不安。

“你妈妈她……身体好吗?”他问。

“妈妈很好,妈妈还说,被人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不留思考的时间,苏稚杳叫他一声:“爸爸。”

苏柏下意识迎上她的目光,看见自己温糯的小女儿,那一刻眼神透着无比的坚定。

“妈妈在我生我之前,肯定也是个爱笑的小姑娘吧?”

苏柏愣了下神,不因不由,没有防备地被拉进遥远的回忆里:“是啊,她……”

一刹那喉咙紧缩,他出不了声了。

苏稚杳再度开口,很平静。

是那种心死后,对所有都不再抱有希望的平静。

“您说为母则刚,是不是因为男人没用?”

苏柏眼底瞬地浮出异样情绪,眉心拧出浅浅的川字,神情变得不自然:“杳杳,我和你妈妈……”

苏稚杳不想听无谓的辩解,没等他说完,径自打断道:“我认真问您最后一遍,是不是一定要我嫁给程觉?”

话题太跳脱,苏柏顿住好一会儿,才反应到她的问题。

他握着的钢笔放下来,郑重地回答她:“爸爸是为你好,杳杳,嫁进程家,你程伯伯和程伯母都会很疼你,后半辈子爸爸就能放心了。”

“而且爸爸看得出,阿觉是真心喜欢你……”

“我知道了。”一个字都没必要再听,苏稚杳深深吸气:“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回这里住了。”

苏柏眉头皱得更深,但还是很有耐心地劝她:“再闹脾气也不能不回家。”

“这是您的家,不是我的。”

“什么话,爸爸的家不就是你的家。”

苏稚杳自嘲地弯了下唇:“从妈妈被接回沪城的第一天起,这儿在我心里就已经不是家了。”

苏柏吃惊,后知后觉到情况的严重:“是爸爸哪儿做的让你不开心了吗?你说,爸爸以后注意。”

苏稚杳轻轻摇头。

过去她不声不响,是总在盼着父亲能变回曾经那样,觉得母亲只要在一天,生活就有回到最初的机会。

但现实太狠心,明明白白让她知道了,情感上的裂痕,不存在复原的可能。

“您之前说,我永远是您最疼爱的女儿,您这句话,辜负了我,也对不起温竹音和苏漫露。”

苏柏隐隐有所预感,慢慢直起腰背。

吸顶轨道灯照得书房通亮,苏稚杳的眼睛也被映得很明亮,眼中情感一清二楚:“温竹音是您户口簿上的现任妻子,比起我,苏家的亲孙女,苏漫露更名正言顺。”

意思明白到这程度,苏柏不可能猜不到,她已经知道了苏漫露的真实身世。

其实那晚别墅的门虚掩着,她又突然整宿在外面聚会,苏柏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苏柏反应不及,怔住片刻,而后倏地起身,实木椅摩擦地板拖出“滋拉”一道刺耳的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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