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杜氏商人的话一出口,屋里其他高兴的商人瞬间琢磨过来,不说话了。
虽说这上好的雪糖不涨价,的确能让他们赚上一笔,但那也得数量大才行,不然一家一两斤,他们至多也就赚个几两银子,为这几两银子高兴,委实没有必要。
陆初一眼神在他们身上打了转,就清楚了这些人心中的心思,当下只装糊涂笑道,“既然是我们家王妃出手,小打小闹的怎好惊动诸位老板。”
语毕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那位杜氏老板,找了个椅子,不慌不忙地坐下,及其天真地扔下一句话,“就是不知道我家王妃要出手的五百斤雪糖,诸位老板那位能够吃下。”
“什么?”
“五百斤!”
诸位老板见陆初一都坐下了,也跟着要坐下去,又蓦地被他这句话给炸得站了起来。
就连那位财大气粗的杜老板听罢,也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五百斤糖霜是什么概念呢?
相当于整个邕朝一年在市面上的供应了。
糖霜得来极其不易,这是众所周知的,所以他们听到宸王妃要出手一批糖霜,也就抱着撑死一二十斤的量在算。
别看只有一二十斤,那也是几千两银子的交易了,算下来也算是笔不大不小的买卖了,所以大家才会吵起来。
要早知道五百斤这么大的份额,他们还吵个什么劲。
这可是好几万两银子的买卖,他们是商人不错,可也没有富裕到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少不得还得几家合作才行。
这下众人不吵不闹了,个个欢天喜地起来。
就连方才那个脾气暴躁的吕老板,听罢都气定神闲了下来,不再闹腾。
场中唯有那为杜老板面皮有些挂不住,与陆初一对视了眼。
见对方眼睛里全是清澈,心思微微一转,不经意间提了一句,“王妃如此大的手笔,也不知道这王爷是否知晓。”
毕竟五百斤雪糖啊。
他们这些商人平时见过最好的糖就是那微微带了些褐色的糖霜,这半点没有沾染杂质的雪糖保不齐就是那宫中的贡品。
过年那会陛下把今年的贡品大半都给宸王送了来,但凡消息精通一点的都是知晓此事的,因此得知宸王有如此大一笔雪糖他们倒不惊讶。
惊讶的是,如此大手笔的买卖王妃能够做得了主?
若是王妃私自做主,事后王爷责备起来,他们这些商人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又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陆初一敛了敛眼皮,淡淡地笑了笑,“杜老板你就放心吧,若没有王爷受意,我家王妃岂敢如此大胆。”
说着他又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怕诸位老板笑话,我们王爷花钱大手脚惯了,一下子砸了不少银赁下一块荒地,还得每天给难民们开工钱,这不就捉襟见肘了起来,没了法子才让王妃出来倒腾这些雪糖,若不然这雪糖,我们是一两也舍不得卖的。”
陆初一的话很快便说服了他们,毕竟沂城的情况他们也是清楚的,想要养活这群人可是不易,难免捉襟见肘。
不过,这皇家就是皇家,随随便便拔根毛下来,就快十万两银子了,也足以让人乍舌了。
杜氏商人不在挑事,众位老板也都不是什么多事之人,很快就相熟的几家凑在一起商量。
这家要几十斤,那家要几十斤,很快便把五百斤雪糖给刮分了干净。
八万两银子也就轻轻松松入了陆初一的口袋。
送走了几位老板,陆初一对着那位杜老板的背影黯了黯眸子,转身回了府,去给王妃交差,同时给王爷负荆请罪。
谢安澜看着陆乘舲手中厚厚地一踏银票,在听着陆初一跪在自己面前交代事情的起因经过,撑着下颌的手抬了抬,笑道,“本王的确花钱大手大脚,你说得都是事实,我有什么好责怪你的,起来吧。”
陆初一不敢起,拿眼神去瞧陆乘舲,见陆乘舲点了点头,这才欢天喜地道谢,“多谢王爷恩典。”
谢安澜晒笑一声,不再关注这小孩,低头继续看他方才看的书去。
陆乘舲却是把银票中属于谢苍溟的那份单独数了出来,放进一个匣子里锁好,剩下的五万六千两放在桌上,推在谢安澜面前。
谢安澜抬了抬眼帘,摇了摇头,表示不收。
“殿下贵为亲王,身上怎可没有银子傍身。”陆乘舲知道谢安澜这些日子,为了难民把卖给军队的马鞍挣得那点钱都给花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身上已不剩多少钱了,主动给他找补。
谢安澜唇角弯了弯,知道陆乘舲是在为他考虑,不过想到除夕夜那晚,听到对方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没钱了的话,又主动把钱给推了回去。
“这钱放在我这里不过几日就被我给霍霍了出去,还是请王妃帮我管着吧,一个月给些月钱与我便是。”
陆乘舲见谢安澜当真不收,也没有强求,拧着眉想了想又问,“那殿下看这月钱一月给多少合适。”
拾起桌上的银票,斟酌地数了一万两过去,“如此可够?”
谢安澜被他那谨小慎微的表情给逗乐了,“我又不是饕鬄,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