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许元姝起来便去给皇后请安。
辰时刚过, 不早不晚,只是还在门口就叫人给拦了,拦住她的人还是傅妈妈。
傅妈妈站在廊下, 居高临下看着月台下头的许元姝。
“贵妃娘娘。”傅妈妈行礼, 那张脸上依旧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跟王妃进门第二天早上她们去请安的时候如出一辙。
“里头还没收拾好,再者皇后娘娘昨儿累着了,今儿不许人吵她,特意嘱咐奴婢,若是许贵妃来了,只管叫回去, 别叫她等着了。”
许元姝应了一声,又道:“多谢娘娘体恤。”只是说归说, 她心里想的却是若是真不想叫她来,昨儿晚上派人来说一声就是, 没必要非得等到早上。
所以皇后还是想叫她来这一趟的。
许元姝便道:“傅妈妈看着脸上也有了疲态, 您早点回去屋里吧,外头冷。”说完转身便走了。
傅妈妈一直看着她迈出去两步,这才又叫道:“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说您收拾的屋子很是合她的心意, 叫奴婢谢谢您。”
许元姝回头看了她一眼, “娘娘喜欢就好。”
傅妈妈这才点点头, 回去了东暖殿。
傅芳苓已经起来了, 穿着家常的小袄靠在床上,手里端着燕窝,喝了两口便把碗放在了一边,“今儿这冰糖加多了,怪腻的。”
“奴婢一会再去吩咐御膳房。”傅妈妈把碗放到桌上,又道:“奴婢看着她走的,去了乾清宫给大行皇帝上香。”
傅芳苓嗯了一声,“她是个聪明人,思虑一向周全,倒也知道不该带着香火气来我屋里,毕竟还有孩子呢。”
乾清宫的人已经少了快三成,一来是的确用不到那么多人了,二来她叫张忠海占了先手,也算是跟六斤心照不宣的先清了一批人出去,现在剩下的……至少七八成都是忠于六斤的人。
皇帝现如今叫施忠福跟戴恩两个管着司礼监,虽然六斤头上的掌印太监还没去,不过不管是大印小印,连带钥匙都一起交给了施忠福。
戴恩虽然在司礼监行走,不过依旧挂着先帝最后给他的位置,御马监太监。
至于张忠海,等下个月大行皇帝出殡,他就该回来了,不过这一个多月守着乾清宫灵堂,不仅仅叫他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更叫他在皇宫众人面前露了脸,更在大臣面前露了脸。
许元姝给大行皇帝上了香,直起腰就看见张忠海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你替我谢谢六斤公公,他办事儿皇后很是满意。”
出了乾清宫,接下来是去给太后请安,太后是不见她的,她要么在大殿外头行个礼了事,或者进去殿里喝杯茶再走,总之是看她的心情。
不过许元姝也想了,等到皇帝的后宫都进来……等到大行皇帝出殡,等到明年换了永泰的年号,太后还会不会因为讨厌她,所以连请安的人都一起不见了。
许元姝的生活渐渐规律了起来。
皇帝还是对皇后不闻不问的,就算偶尔去给太后或者魏贵太妃请安的时候遇上了,也仅仅是点点头就算过去。
剩下几个已经封了婕妤的女眷也依旧在王府后院住着。
大行皇帝剩余的几个兄弟陆陆续续都赶了回来,只是天寒地冻又要守孝还要赶路,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好几个都染了风寒。
这么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大行皇帝出殡的日子。
这天早上,许元姝照例先去坤宁宫转一圈,不出所料,皇后依旧没有见她,只说不用来这么早,只是许元姝还记得她给皇帝讲过的那个故事。
只要哪天不去了,那天皇后一定会找她的。
下头是去给大行皇帝烧香,再去给慈宁宫转一圈,等走到魏贵太妃宫里的时候已经快到巳时了,魏贵太妃正坐在屋里,手里拿着肚兜,正眯着眼睛锁边。
赵贵妃留下来的两个儿子,大的趴在案上,手里拿着笔正学写字,小的那个坐在软榻上,正由青花教他念三字经。
都在魏贵太妃身边养着了,许元姝上回来还没看见他们。
“娘娘。”许元姝脚步分毫不见乱,目光从他们身上滑过,然后落到了贵太妃身上,故意道:“这东西叫宫女做就行了,您何苦呢?太费眼睛了。”
魏贵太妃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她们是肯定没有我上心的,她们好好做是怕做不好了我罚她们,我亲手做,是怕我的小孙孙夜里挨冻。”
话音落下,还在写字儿的那个就抬起头来就笑了笑,道:“祖母做得比别人做得都软,穿着舒服。”
年纪小的那个还没什么知觉,依旧“人之初性本善”的背着。
许元姝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魏贵太妃放下手里东西,看了看天道:“太阳起来了,带他们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很快殿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魏贵太妃叹了口气,道:“尚锡叫我给宠坏了……早先你在我宫里你也见过,无法无天的。”
“谁知道他能在姜岩达离京的日子去捣乱呢?”魏贵太妃说着就开始垂泪了,“我生了五个孩子,说起来得用贴心听话的就那么一个,现如今……”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