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头, 恩敬跟容娟很久都没等到回应,两人对视一眼, 恩敬稍稍提高了点声音,道:“王爷, 妾身两个进来了。”
里头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候两人当了十几年奴婢的本能就上来了,原先她们伺候主子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不把自己当人,就跟物件儿一样, 王爷的屋里虽然不好说是随即进出,但是早上, 晚上守夜等等,都是悄无声息的进来, 悄无声息的出去的。
当下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推了门进去。
虽然两人存着好好巴结王爷的心思, 不过规矩什么的都是刻在骨头里的,况且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 两人现在堂屋烤了烤身子,又把手搓热,手帕绑了袖子, 这才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恩敬在前,容娟在后,只是刚进了屋子, 容娟就撞在了恩敬背上。
恩敬停住了, “王、王爷。”
她声音有点结巴, 还带着一丝心虚。
容娟站定, 从恩敬肩膀过去,看见王爷身上已经披了衣裳,靠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她们。
“谁让你们进来的!”
两人是贺妃挑的人,陪着王爷已经五六年了,王爷对她们两个一直都是恩宠有加,甚至还带着她们去灯会,去大宴上见一见场面,可是这样的冰冷的言语,两人都是第一次听见……
容娟直接就跪了下来,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王爷……妾身心里难受,王爷这样嫌弃妾身……”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恩敬反应稍慢,只是看见容娟跪下来了她心里有点不太舒服,觉得自己不能跟她一样,否则就是东施效颦落了下乘。
恩敬便斟酌着语句,笑道:“妾身想着王爷体恤侧妃娘娘,丫鬟婆子好些都留了下来,您身边的人手想必不太够,这才跟容娟两个来伺候王爷的。”
她原本还想说一句“王爷若是不喜欢,妾身两个就不来了”,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话当着生气的王爷不好说——
恩敬面上表情一顿,瞧了瞧王爷的姿势,半靠着床坐着,手正好落在小腹上,有点像是在遮盖什么……
恩敬面上立即就有了笑意,又往前了两步。
王爷是个守规矩的人,从先帝去世到现在一年了,后院这些女人,可没有一个能去伺候王爷的。
王爷正值盛年……哪儿忍得住呢?不能叫女人伺候,可不就得自己来了?
“王爷。”恩敬把这两个字念得百转千回,上前一步道:“妾身伺候您都——”
“滚!”鲁王爷很是不客气的吼道,扬声叫了施忠福进来,“把她们两个给我押回去!好好在自己房里待着!马车也放到最后,别叫我看见她们两个!”
施忠福虽然不明就里,可是王爷盛怒之下,自然也是不敢劝的,忙应了声是,道:“两位请吧。”
容娟倒是啜泣着站了起来,又去给王爷行礼,恩敬完全是愣在了那里,王爷这是怎么了?
看见她们两个这个样子,鲁王爷越发的生气了,不仅仅是生她们两个的气,还生自己的气,毕竟给元姝委屈受的是他。
纵然是这两人在背后隐隐约约说她的不是,那也是他纵容的!
况且换鞋子这事儿……是她们两个还是宫女的时候就干出来了,元姝那个时候还是吴贵妃的宫女,她们哪里来的胆大包天?
这么一想,鲁王爷就更生自己气了。
“慢着!”鲁王爷怒道,容娟猛地回头,擦了一把眼泪,脸上都是惊喜,恩敬也柔情蜜意的叫了一声。
“你们不是想伺候人吗?”鲁王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亲王侍妾是不用伺候人的……况且陛下还给本王吃了双俸,本王什么人用不起,要用你们两个?”
“从今儿起,你们两个不是侍妾的,继续当丫鬟吧。”
啊!
恩敬跟容娟两个都是一脸的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爷。
“王爷何苦如此薄情……妾身伺候王爷这么多年,还——”
“奴婢!你们两个现在是奴婢了!”
这下假哭变成了真哭,脸上带笑的也笑不下去了。
“王爷——”恩敬才说了两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门外头冲进来几个侍卫,一脸焦急的拥着一人进来,鲁王爷一眼看过去就愣住了。
“六斤……你怎么会——”
“都出去!”鲁王爷立即道:“守在门口,不许人进来!”
那几个侍卫一松手,六斤便软倒在了地上,他龇牙咧嘴的撑了撑,不过没站起来。
“王爷赎奴婢无礼。”六斤一拱手,道:“陛下宣您急速回京。”
鲁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陛下——何事?”他声音里带了一点警惕,道:“藩王无故不得回京。”
六斤怀里一摸,拿了那块“如朕亲临”的牌子,道:“王爷请看。”
鲁王爷眉头紧锁,皇帝这样招他回京是什么意思?六斤又是皇帝心腹,他道:“京城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六斤把头一低,又重复一遍,“陛下招您回京!”
看了这牌子,鲁王爷倒是不担心有假了,只是看六斤现在这样子,连站都站不起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