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姝行了个礼, 道:“方才太医用针叫他醒了一会儿, 问了两句,开了新方子, 说先吃一天看看。只是还在发热。”
魏妃紧张的皱起了眉头, 她在宫里待了都几十年了, 见过的自然也不少。
太医平常请平安脉若是没什么事儿是不开方子的。
再下来略有小恙,就是开上五副药,再嘱咐一句, “想吃就吃,不想吃也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就是开三副药,吃完了再换。
等到一天一个方子……这病就不轻了。
“叫太医来!”魏妃道。
看病中间是不能换大夫的, 各人治病的法子都不太一样, 所以昨天皇后虽然招了不少太医来,不过最后看了贺太医的方子没什么问题就都走了,留着贺太医一个人守着。
贺太医熬了一晚上,早上开了方子就回太医院休息了, 现在守在东三所的是他的徒弟,听见魏妃宣他,略有紧张的上前行礼问安。
“他究竟是什么病?治不治得好?”魏妃问道。
宫里再没人比太医会说话了, 贺太医的这个徒弟从阴阳五行讲到表里虚实,还分析了方子里每味药是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魏妃听不听得懂, 但是许元姝听出来他什么都没说。
不过魏妃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道:“本宫是怎么问你的!十三殿下生的是什么病!治不治得好!”
这医士又抖了抖,道:“十三殿下是邪风入体高热不退,臣师父已经对症开了方子,按理来说是能治好的。”
按理来说?魏妃皱起的眉头就消下去过。
不管是贺太医还是这医士,后头都得指望他们给十三殿下瞧病,许元姝觉得要是被魏妃继续吓,说不定方子开得更是平和,好起来就更加的慢了。
她便劝道:“娘娘,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殿下前些日子才病了一次,昨儿太医院会诊也说殿下内里有点虚,况且就是寻常伤风,也没有一天就能好的。”
这话魏妃稍稍能听进去一些,可还是狠狠瞪了许元姝一眼。
医士递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许元姝又道:“昨儿晚上奴婢跟着娘娘来,曾进去看过,殿下烧得脸都是红的,头上搭着帕子,太医还说要用温水给他擦身,可是到了今儿早上,殿下脸不红了,头上的帕子虽然还搭着,却也不用温水擦身了,想必这药还是起作用了。”
“你说的是。”魏妃叹道:“是我太着急了些。唉……贺妃就留下这一点骨血,如今看他病着,我这心里……”
这话许元姝是不太信的,要说魏妃对十三皇子好不好,那没什么疑问,她宫里有什么东西,有靖王爷有十七皇子的,同样也不会少了十三皇子的。若是只有一份的,那也是紧着十三皇子来的。
可就一点,十七皇子宫里那些人,若是照顾的不周到了,不管是谁求情都不管用,能换的立即就换了,不能换的也不叫他在身边伺候了。
虽然多数都是靖王爷又或者是齐公公出面,魏妃绝对不露脸,但是许元姝觉得魏妃不可能不知情。
可是十三皇子呢?
他宫里这些人魏妃从来都不换,每次都是“你们是贺妃亲自挑选的人,本宫自然是相信你们的。”
这难道是爱护?
魏妃拉着许元姝的手站了起来,道:“罢了,你随我回去吧,我换一个人来这儿盯着。”说完又道:“若是有什么变化——不,每隔一个时辰就派人去我那儿说一声,他早上吃了什么,中午吃了什么,喝了几杯水都要告诉我!”
许元姝皱了皱眉头,对魏妃这忽如其来的关心起了疑心,她先是跟着魏妃走了两步,忽然道:“娘娘,不如今儿白天还是叫奴婢看着吧。”
魏妃停下脚步,明显是误会了她的意思,道:“我知道你忠心,可你昨儿就是一夜没睡,今天哪里还有精神?”
许元姝道:“娘娘,殿下昨天病的,还没过去一天,想必是最凶险的时候,虽用了药已经好转,但难免还是有反复。奴婢昨天就在这看着,知道最严重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想必不会误判的。”
“再者殿下的病的确是有点严重,新来的人不知道,什么都要差人回去说一说,原本没事儿也要紧张了,不如就叫奴婢盯着,免得平白惹娘娘担心。”
这话说得极其有道理,魏妃点了点头,“只是辛苦你了。”
许元姝摇摇头,“不辛苦。其实奴婢也有私心,若是现在跟着娘娘回去休息,睡到下午就得醒,那晚上该怎么办?这不得好几天才能调整过来。所以不如让奴婢熬过这一个白天,最多就是晚上早点睡。”
魏妃笑了起来,道:“这算什么私心,这是忠心。行了,你在这儿看着吧,下午我叫人来换你,晚饭还是在翊坤宫吃。”
“多谢娘娘。”许元姝行了个礼。
魏妃又道:“给她泡参茶来,再收拾个榻给她歇着。”
等魏妃离开,许元姝又进了十三皇子屋里。
十三皇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绯红褪去之后,面色甚至有点苍白,看着略显脆弱。
许元姝看了看便到了外间,道:“只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