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长子了。
如今她虽已年过三十,但是保养得不错,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候的好颜色,她看着许元姝笑得很是欣慰,道:“姑娘也不必每天来看我,免得惹太太不高兴。”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你是我肚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女连心,我知道你心里向着我就行了。”
许元姝半垂着眼帘,表情淡淡的。
赵妈妈急忙上来扶着陆姨娘,笑道:“这大过年的,昨儿的放得鞭炮还能闻见烟火气息呢,姨娘这又是哪儿来的伤感?姑娘天天都来看您,也没忘了您是她生母啊。”
陆姨娘装模作样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对许元姝道:“坐。”
她亲手给许元姝倒了茶,赵妈妈笑着就上前挽住了玉珠的胳膊,笑道:“我才得的花样子,想绣个春天用的帕子,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玉珠看了眼许元姝,得到她的肯定这才跟着赵妈妈去了外间。
屋里没人了,陆姨娘笑道:“咱们母女两个清清静静说说话。”
许元姝这才微微抬了头,面色平静极了,道:“怕是没多少工夫,要去给祖母请安,之后要跟母亲去外祖父家里拜年。”
陆姨娘脸色变了变,她叹了口气道:“姑娘长大了……唉,只是你不亲近我也没什么,但成哥儿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将来他成器了也好给你撑腰,你总得顾着他一点吧?太太生的志哥儿什么都有,你何苦也要凑到他前头。”
顾着他?许元姝飞快的抬头看了陆姨娘一眼,道:“成哥儿是姨娘亲自养的,姨娘难道顾不过来?”
陆姨娘坐近了些,故作亲切道:“要么你给太太说说,给他重新换个先生?你弟弟比志哥儿大了一岁半,听说志哥儿已经开始学四书了,可是你弟弟还在抄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叫我说这有什么好学的?科举又不考这个。”
“姨娘。”许元姝叫了一声,郑重其事道:“他们两个是一个先生。”
“唉,”陆姨娘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是太太故意压着不叫你弟弟上进的缘故。”
许元姝猛地站了起来,“姨娘再这般胡扯,仔细叫母亲听见了!”
陆姨娘继续叹气,“也是,我出身于佃户之家,祖上说好听点是种地的,不好听就是乡野村妇,姑娘是该好好伺候太太,也好奔个锦绣前程。”
“我难道不该好好伺候母亲?”许元姝气得眼圈都红了,“我从东次间被抱出去的时候,烧得就剩下半条命,若不是母亲连夜带着我去外祖父家里救治,外祖父又请来了太医院里擅长儿科的御医,现在世上有没有我许元姝还不一定呢!”
“你是我亲生的!”陆姨娘说着就掉了眼泪下来,“这些年她离间我们母女,连名字都给你改了,成天叫人在你耳边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年纪还小,可不就当真了。”
“姨娘。”许元姝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西次间。
“我五岁那年姨娘有了身孕,自打大夫说是个男孩儿,姨娘从此便不叫我近身,怕我伤了你的胎。”
“等弟弟生了出来,姨娘又怕我伤了弟弟,整整两个月都没叫我进西次间。我整整两个月没见过姨娘……姨娘还有别的的孩子,我却只有姨娘一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在姨娘心里我是一点都比不过弟弟的。我还记得赵妈妈劝姨娘对我稍稍用点心思,姨娘是怎么说的?”
陆姨娘脸上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出来,看起来好像抽筋儿一样。
“小孩子不记事儿。”说到这儿,许元姝脸上已经冷得好像数九寒冬了。
“姨娘,小孩子是记事儿的,我全都记得。”
说完,许元姝一脚踢开帘子,厚重压风的棉布门帘被她踢了半人来高。
“玉珠!走!”
等她们两个出了陆姨娘的院子,赵妈妈悄无声息的扶住了陆姨娘。
陆姨娘冷哼一声,道:“听说昨晚上老爷跟太太吵了一架?还说要休了太太?”
赵妈妈点了点头。
“忤逆老爷,我倒是要瞧瞧她们还能得意几天。”陆姨娘一甩头,又回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