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大是畅快的跟刘方说了一阵子,尔后忍不住叹道:“这次也得亏林寿安那小子,要不是他来报信,说不得这次就让冯老柴给溜过去了。”
刘方也连连点头:“要说林寿安这小子真是聪明,不过是听人说了些蛛丝马迹,就推论出这些来。还别说,我送信过去的时候,赵县丞可是高兴的紧。”
可不高兴么,赵县丞正头痛呢。马上就是收秋赋的时候,本来往年都是办老了的,原本来是没什么事的。虽说今年府城那边照例有上官过来视察,但年年如此,谁都知道只不过是来走过场的,何况今年来的还是韩解世韩通判。
知道是韩通判到他们这里来,内平县一众人等,从钱知县到下面的书吏都很高兴。这韩通判来泰长府两年了,虽然性情很是孤拐,最是个廉洁不过的,但却也最是个不管事儿的。
要说这个韩通判那可是大有来头的,他原本是京城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不知为何故给贬到这泰长府做了通判。由京官四品被贬为穷州府的从五品通判,这处罚不可谓不重。
许是打击过大,这韩通判仿似心灰意冷的很,来了泰长府也不过是混日子,少有管事儿的。这次来内平县,最初也是游山玩水,哪里有好景致就去哪里,本来大家以为就此能相安无事的等到他回泰长府的。
可谁知,前儿个不知道咋回事,这韩通判竟然对秋赋的事情很是感兴趣,不光是感兴趣,还立马带着人开始查了起来。韩通判出身名门,久在中枢多年,内平县这点子猫腻,在他面前自然是无所遁形的。
上缴税额跟实际税额相差过大,韩通判追着钱县令要说法。
于是,自然的,钱县令追着下面的人要说法,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县丞了。
自然的,赵县丞需要找出让人信服的人犯来平息上官的怒火。这人选对赵县丞迅速锁定了田福新。
这田福新在内平县做典薄太多年了,是内平县地头蛇一样的存在。近年来眼见着野心大了,对他这县丞的位子是垂涎三尺。
这样的人在身侧,真是如鲠在喉。这些年两人争斗不断,各有胜负。可这
次,钱知县将彻查赋税贪污猫腻的事情交由自己,赵县丞直觉自己的机会来了。
对,趁此机会拿下那田福新,除了就此除掉一个对手而外,日后,还可以将内平县的财税收归自己。这些年,那田福新把着这块儿滴水不漏,就是钱知县都难以直接插手。如果这次能拿下那田福新,想必钱知县也是愿意的。
果然,赵县丞将自己查到田福新的证据交给钱知县的时候,钱知县没有发怒,甚至还多说了句:“光这个不足以让人信服啊。”
对这个赵县丞也想到了,田福新鱼肉乡里,肯定是上下沆瀣一气的,但是,他的打击面不能太广,毕竟这个‘上’还包括有钱知县。田福新再是地头蛇,他要在税收上做鬼,没有王知县的点头,也不大可能做到的。
上不行,那就找下面。必须要找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作恶之人,要声名不小,但对上面杀伤力不大的人出来。这个人可不好找。
正在这时,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来了,丰树乡的刘荣递了消息过来,许了厚厚的银子不说,还给递了个冯老柴的这个人物到面前。
这个冯老柴在内平县的名声很响,响的原因是够狠够钻营,发死人财都能平平安安的这么些年。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是田福新手下的得力干将,那些个冲锋陷阵的阴损事大部分都是冯老柴去做的。
二人相互勾结,田福新利用自己手中的全力给冯老柴庇佑,冯老柴就用自己的凶狠毒辣替田福新冲锋陷阵。冯老柴不是田福新手下的核心人物,但正因为不是,所以用他来开刀,就很适中了,既能有震慑力,又不会牵扯面过广。
何况拿了这冯老柴,得到的银钱会更多,这等既能立功又能发财的事儿,谁人不愿意做?
果然,赵县丞据此找上钱知县时,二人一拍即合。钱知县甚至还催促要快,可不是要快的,这两天韩通判是见天的过来催着人给交待。说到这里,钱知县都忍不住叹气,之前就听说韩通判为人孤拐不说,还极是个急性子,如今一见,果不其然。
夜长梦多,当然是要快的。于是,田福新很快就被下了大牢,接了消息的刘典史亲自带队去七里扁捉
拿犯人去了。对去七里扁捉人,刘典史甚是急切高兴,毕竟那猿酒的收益有他三成呢。
于是,就有了今日屠忠才看到的格外顺利的局面。
虽然屠忠才还是不大明白事情的始末,但总归现在的事情的结局是让人高兴的,林癞子一伙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抓了,寿安他们日后在七里扁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这等好事,足可以庆贺的。白秀枝特意去了邻家借了几只鸡炖了,请人好好的喝上一杯。
因着明日一早要进城,众人也只稍稍的喝了几杯酒,商量好明日回程后再好好的喝上一喝。
众人热闹着,林鹤却是早早的回到房里读书了。新手送分时间有限,可是得加快,何况半月之期的大限之时可是快了。赶紧背书。
林鹤正背的起劲的时候,钱自厚走了进来:“你这是在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