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在山顶吹着风,直到深夜才回到蝴蝶山庄。
睡得晚,自然就起得晚。温酒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晌午,秋日的太阳高高升起,懒洋洋地照着庭前几朵金黄色的花骨朵。
温酒酒伸着懒腰,起床用了些早膳。
傅尽欢已经在前厅等她。
他承诺陪她七日,这七日所有的事务,都交由小环和初一协助打理。
他今日依旧穿了一件白衣,不知是什么料子裁出来的,很是飘逸,袖口领口都绣着精致的云纹,发间难得地束上玉冠,就连腰间惯常缠着软剑的地方,也换成了玉色的腰带,垂下美玉流苏若干。
他就坐在那里,骨子里透出优雅矜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孙公子误入了此地。
温酒酒挑了下眉头,眼底有微小的波澜荡开,定了定神,走到他身前,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想去赌坊长长见识。”
半个时辰后,温酒酒和傅尽欢站在赌坊的门口。
赌坊前人来人往,有好奇张望者,有跃跃欲试者,亦有癫狂大笑者或嚎啕大哭者……极尽人间百态。
温酒酒从自己的袖口里摸出一叠银票。
为了方便使用,她特意将大额的银票都换成了小额的,厚厚的一沓,虽说数量没变,摸起来手感和心理体验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叫自我欺诈式的心理安慰。
温酒酒深知,不管在哪个时代,没有钱,都是行不通的。
这些银子就是她最后的底气。
和傅司南路上逃亡时花了一些,统共还剩下八百多两。温酒酒摸了摸自己的银票,内心感到了满足。
“习武者自幼要学习听声辩位,尽欢哥哥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想必听个骰子,必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对吧?”
温酒酒抱着自己的银票,仰起头来,眼中绽出亮晶晶的光芒。
傅尽欢无条件听从她的命令,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太浪费了。
温酒酒早就想出这个生财的好办法了。
依着她的推断,江湖险恶,常有偷袭,是以,每个武者自幼都会学习听声辩位。她用的这具身体是苍穹派的弟子,按道理说也该修习的,她就买了一副骰子,私下偷偷听了几十
遍,连蒙带猜的,愣是听不出任何端倪。
有原身的底子,加上她自己后来修炼,的确能听出普通人听不见的声音,可要准确判断出骰子的点数,着实太为难人了。
或许是她功力太浅的缘故。
温酒酒这才将主意打到傅尽欢的头上。
傅尽欢垂眸看她,未有任何表示。
温酒酒:“大不了,我赢来的钱分你二成。”
温酒酒:“三七!”
温酒酒:“四六,真的不能再多了,要不,你平摊一点本金。我出本金也是有风险的,这么多钱,万一你失手了,我岂不是血本无归。”
温酒酒一连提出好几个条件,傅尽欢都未曾搭上一句话。温酒酒寻思着,难道是自己的表演太过肤浅,傅尽欢连搭理都不屑。
谈条件他不喜,他应该更喜欢她撒娇卖萌这一套,不行,撒泼耍赖也成。
正当温酒酒铆足了劲儿,准备憋出个大招时,傅尽欢应声了:“四六。”
温酒酒一呆。这么好说话?是不是挖坑准备埋她呢?那厢傅尽欢又补充一句:“我六你四,本金你出。”
说着,他不再理会温酒酒,抬步朝着赌坊内走去。
在温酒酒看不到的角度,傅尽欢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温酒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摇头感叹:“你这人怎么这么会占便宜,半毛钱不出,还吃六成利润,太精了,太精了。你不应该做个剑客,你应当做个商人。”
“五五,五五可行?”温酒酒不甘心地追上他,“我冒的风险太大了,你要输了,我就喝西北风了。”
“不会输。”赌坊内人声鼎沸,傅尽欢清清冷冷的嗓音,穿过喧嚣的人声,清晰地落在温酒酒的耳畔,像是抵在她耳畔说的。
温酒酒抬起头来,见傅尽欢已经立于一张赌桌前。许是他通身贵气,又一身出尘脱俗的白衣,实在与这站满了赌鬼乌烟瘴气的赌坊格格不入,他往那一站,人群自动让开,露出空场地给他。
温酒酒从杂乱的人影中挤到他身边。
他身前是个猜骰子的桌子,玩法很简单,直接下注,买大买小。
庄家取了三粒骰子,放在骰盅里,捧起骰盅卖力地摇着。桌前围着一圈赌鬼,个个都跟饿狼似的,眼睛发亮地
盯着他手中的骰盅。
“下注了,下注了。”庄家将骰盅放下,眼底闪过一抹奸佞之色,“抓紧机会,买定离手。”
赌鬼们一拥而上,抢着将手中的钱下了注。
“大还是小?”温酒酒心脏砰砰跳着,悄声问身边的傅尽欢。
傅尽欢高深莫测地看她一眼:“大。”
温酒酒从银票中抽出一张最大的面值:“几成把握?”
“十成。”
温酒酒藏在袖子的手激动地颤抖着:“那我全下注了?”
傅尽欢“唔”了一声。
温酒酒下了狠心,一股脑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