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跟晋国开战的前一年,朝中有个差事,需要一官员南下核实当地税务兼考核当地官员绩效。
几乎每两年就会进行一次的事情,算个可大可小的差事。
但让朝臣没想到的是,谭橙接了。
这种小差事让谭橙过去,有种杀鸡提了个砍牛刀的感觉。不像是去核实的,反而像是那个省的税务跟官员都有问题,让她直接去解决的。
谭柚跟司牧倒是知道为何,因为谭橙去的那个地方叫乐州乡宁县。
柳慧箐柳大人的老家,柳盛锦回去的地方。
谭橙也是有意思,谭柚问她怎么想起来去这个地方了,她说南下随意看看,正好有个机会。
姐妹两人难得对弈,谭橙视线落在棋盘上,很是珍惜这次同妹妹下棋的机会,毕竟以往都是老太太跟谭柚下棋,她只能在旁边看着。
好不容易轮到她了,老太太说,“阿柚也累了,来咱们歇歇,让司牧跟阿橙下。”
谭橙,“……”
今日休沐,老太太出去访友去了,难得白天有空,谭柚问谭橙,“来一局?”
顺便谈谈南下的事情。
谭橙一门心思原本真的在下棋上,只是提到乐州乡宁县,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眼睛不跟谭柚对视,只盯着棋盘看。
她捻着子,催促,“阿柚,要用心,给你落子了。”
谭柚笑,“阿姐,你的布局乱了,我无论怎么下,你都是输。”
谭柚伸手指着某处,葱白指尖搭在黑子上,点了点,温声道“从提到南下起,你心便乱了。”
心乱是下不了棋的。
谭柚将手里的白子放在棋罐了,站起身整理衣袖,“熊思婕说去街上玩,我陪她走走,顺便给殿下买些新出的话本子回来。”
她路过谭橙身边的时候,刻意停下,伸手在谭橙肩上轻轻拍了拍,好心提醒,“阿姐不如好好想想,为何那里心会乱。”
下棋时本就凝神聚思,能在这时候分神,说明是潜意识举动,是无意识的。
有些事情压在谭橙心底,她不刻意去想,便压在那边。
谭柚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闻柳盛锦的祖母三个月前刚去世,柳大人也是不孝,完全没有回去奔丧的意思。”
谭橙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眼睫落下。
南下的时间定在两天之后,谭橙犹豫很久,也没从京城买任何特产带过去,因为可能对于柳盛锦来说,京城本就不是他的故土,他对此地没有任何留恋,所以也没什么想吃的。
何况,她也不知道他的口味。
谭橙恍惚发现,自己对他真的了解甚少。
几年前柳盛锦回京的时候,她自以为很懂他,知道他在家中不易,想着帮他安排一门亲事。
对于那时候的柳盛锦来说,他的确需要一门亲事离开柳家,可谭橙从未亲口问过柳盛锦,别人以为他需要的,是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谭橙承认,这次听闻需要南下,在提到乐州乡宁县的时候她愣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出列,表明她想去。
可能是上次渡口分别时,自己准备的东西没能给他,也可能是那次分别两人未曾说一句话,才会感到这么遗憾,才总想着若是有机会,再次见上一面,把未说出口的歉意言明,也算弥补了心头愧疚。
谭橙最后只将上次没送出去的钱袋子带上,里面共五百两银子,是她积攒下来的,想送给柳盛锦的东西。
乐州乡宁县是个小县,跟繁华富饶的京城比起来就是“穷乡僻壤”。
不过南方多丘陵山地,风景如画,山水更是养人,跟京城比起来,这边的人不管女人还是男人,看着都很水灵。
谭橙到的时候,是周县令亲自到城门外十里处相迎接。
周县令没接待过这么大的官,也没见过这么年轻好看的官,一时间有些麻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想了一圈,都没想到这个小地方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的人物吸引来。
好在谭橙人看着严肃,但其实没有什么官架子,到了之后也不说去接风洗尘,而是先办公务。
周县令一见她不是“酒囊饭袋”立马送了口气,将自己整理好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给她看。
“大人除了我们这边,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周县令问。
问清楚谭橙住多久,她也能知道如何安排。
谭橙算了算,“不去其他地方,这边查完便回京,可能只停留三、五日。”
周县令面上应下,心里嘀咕。
三、五日?假的吧。
要真是这么小的差事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官?
周县令到底是官场老人,已经开始想,谭橙可能面上是来查税,其实背地里还有别的要紧差事吧?
比如什么走私私盐,私铸铜铁,亦或是来查某位大人的案底,或是这边有人谋反?!
周县令被自己脑补吓唬的不轻,擦着汗陪在谭橙身边,躬身说道“大人放心,只要您有需要,我这边全力配合。”
可千万别跟她有关系啊。
周县令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这辈子可能就做个小县令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