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个鼎(1 / 4)

“凶兆!凶兆!”

住持抬起手里的禅杖,在地面上狠狠戳了好几下,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

镀金的禅杖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宋鼎鼎一手揉了揉耳朵,一手攥住摇签的竹筒:“我还没摇签,你怎么知道是什么签?”

再说了,她只知道摇签有上签和下签,却没有听说过死签是什么东西。

住持说话时微微激动,那下颌处的白胡子跟着一翘一翘:“你的意思是,老衲在咒你?”

宋鼎鼎总算知道‘吹胡子瞪眼’这个俗语是怎么来的了,她想起住持记仇的性格,也不敢回怼他。

见她沉默下来,住持冷哼一声:“你若不信,便摇一签试试。”

原本就被住持扫了兴的宋鼎鼎,一听他这么说,更是不想摇签了。

要是摇不出死签,便是驳了住持的面子,届时住持再因此觉得自己下不来台,而迁怒于大家。

要是摇出死签,那不就跟宋芝芝所说的那样,以后她时时刻刻记挂着此事,光是想想都觉得膈应。

万一以后碰见个心动的男生,一想起摇出过死签,有大凶之兆,她哪里还敢靠近人家,躲灾还来不及。

宋鼎鼎越想越觉得闹心,她将签筒放回了桌子上:“不摇了。”

“何必如此悲观,又不止你一人是死签。”

住持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签筒,他半阖着眼,在签筒里一摸,拿出一支空白的长签。

住持拿着长签,缓缓看向裴名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道:“两个死签在一起,说不准会有一人逢凶化吉呢。”

裴名抬起黑眸,轻瞥了他一眼。

两人视线相交,谁都没有说话,无形的压迫力在空气中凝结,到底是住持先移开了视线。

他往庙外走去,走一步那禅杖上的金环便跟着颤一下,发出的响声清脆悦耳,摄人心魂。

住持走到裴名身边时,手中盛满清水的钵盂,不知怎地,蓦地从他掌心边缘掉了下来。

钵盂‘哐当’一声掉在地面上,清水溅了一地,浸湿了那双素白色的绣花鞋,却没有沾到薄柿色衣裙上分毫。

住持弯腰捡起钵盂,笑得仁慈:“看来,施主很爱惜自己的衣裳。”

“不过,我倒觉得施主不适合这鲜亮的颜色,不如换身玄色或绛色,或许更趁施主如今的气质。”

裴名眸色微沉,缓缓眯起眼眸,唇畔的笑意冷冽:“多嘴。”

他看起来神情没什么变化,说话的语调,依旧漠然,依旧是止水般的云淡风轻。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住持这一番看似无心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沉寂多年的死水之中,便能掀起惊涛骇浪,汹涌得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不穿白衣,玄衣,青衣……偏偏钟爱她喜欢的鲜亮颜色?

是因为他也喜欢这种颜色吗?

不,他厌恶世间所有鲜亮的颜色,因为这些颜色刺眼,夺目,充满生命力。

明明恨她入骨,却又习惯性的穿着她认为好看的薄柿色,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见他神色迷惘,住持眸中笑容越发深邃,这次他难得没有怼人,摇着身上的袈裟,心情似乎还不错似的,哼着曲子离开了。

住持前脚刚走,白绮后脚便跟了过来。

她带着一股火气掀起了衣袖,露出泛红的双臂,咬牙切齿地:“那寺院的厨房院子里,种了十多棵桃树,该死的老秃驴,竟然让我去给他摘桃!”

虽然怒气冲天,但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再大声喧哗,刻意压低了声音,眸中尽是委屈之色。

宋鼎鼎看着她已经被挠红了的手臂,想起方才住持说过的话,微微有些失神。

白绮对桃子过敏,偏偏厨房就有桃树,而住持不让旁人摘桃子,便要找白绮来摘。

初次见面时,住持还未转过头,就已经知晓她是女扮男装,张口便是‘老衲不会为你还俗’。

难道,住持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摸清楚他们每个人的底细了吗?

那住持刚刚说的死签,莫非也是真的?

宋鼎鼎拿起签筒,前后左右的摇晃着,像是想要证实什么似的。

她足足摇了片刻,那签筒里才甩出一支长签来,心跳声犹如擂鼓,在耳边清晰响起。

宋鼎鼎屏住呼吸,弯下腰去,将那支掉在地上的长签捡了起来。

木质的长签上光滑干净,没有刻着一个字,就犹如刚刚住持阖着眼,从签筒中随手摸出的那支长签一样。

她有些慌了神,连忙将长签递给解签的青袍僧人:“劳烦师傅帮我解惑。”

青袍僧人只看了一眼,便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施主,此乃死签。因缘相会,因情生恨,因爱而亡。”

许是僧人的话太过深奥,宋鼎鼎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只隐约明白了最后一句‘因爱而亡’。

合着她要是想谈个恋爱,还得把命搭上?

什么狗屁命运。

这对母胎单身狗公平吗?

宋鼎鼎想起住持刚刚信誓旦旦的模样,忍不住学着白绮的模样,在心底骂了一句:该死的老秃驴!

发泄过后,便是一阵无力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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