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天音螺,往其中注入灵力,片刻后传出男人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唤道:“阮掌门。”
“嗯,云荆殿下,”阮轻嘟哝,“从前叫人心肝,现在叫人阮掌门了?”
云荆愣了下,僵硬地说:“轻儿。”
“嗯……”阮轻双捧着天音螺,垂着眼睑,卷翘的睫毛颤了下,咬着的唇松开,低声说:“十四,我疼……”
那一刻,云荆当即就慌了,声音发着抖,急急忙忙说,“哪儿疼?轻儿,你在哪,我来找你,轻儿,轻儿,对不起,现在还疼吗?”
“疼,”阮轻抓着衣襟,身体不住地打颤,“我想见你。”
“我来找你,轻儿,我很快就来,”云荆慌忙爬上山,撞开个守门的弟子,急道,“等我。”
阮轻收起天音螺,传令守门弟子放行,不出多久,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说来就来,没有让她久等,也没有让她失望。
还未见到他,阮轻心里的伤却仿佛……已经在愈合了。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眸光与她对上,阮轻眼眶倏然红了。
云荆穿着一身黑袍,衣角还带着血渍,绑着高马尾,额前垂了些许碎发,挡着一双淡水琉璃般的眼睛,面容有些狼狈,他怔怔地看着阮轻,紧接着一?冲进屋里,单膝跪在她床榻前,双颤巍巍地捧起她的,抽了口冷气,颤声说:“轻儿,轻儿,谁?你害成这样的?我去杀了他!”
“我自找的,”阮轻咬咬牙,“云荆殿下,你别再杀人了。”
稀疏寻常的一句话,云荆却犹如挨了一记重击,一时头晕目眩,他仰着脸看着阮轻,嘴角抽了抽,像哭又像笑,伸手去摸她的脸,低声说:“对不起,对不
起……”
他喃喃地重复着,眼泪从眼角滑下来,一只手握着阮轻冰冷的双,另一只手捧着她苍白的脸,心疼得一抽一抽,他说:“轻儿,我不会杀人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阮轻抓着他的,贴到心口,拿在唇边轻轻碰了下,低声说:“过来些,我想抱着你……”
云荆小心地靠近,双环着她的腰,不敢太用力,怕抱得太紧将人碰坏了似的。
阮轻将头枕在他肩上,轻轻地舒了口气。
“还疼吗?”云荆小声地、忐忑地问她。
“疼……”阮轻将脸埋在他肩窝,低声说。
云荆抱起她,让她坐他腿上,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喘着气,“我去给你找止疼的药,你等等我……”
“别去,”阮轻抓着他的衣袍,“别去,留在这里陪着我。”
“好,好……”
云荆慌忙答应,只要是轻儿说出口的,他什么都愿意答应,此时此刻就算将心肺掏出来给她也行。
阮轻倚在云荆怀里,缓缓地说:“你在这里,我就不疼了。”
云荆低着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温热的眼泪打在她背上,而他却毫无察觉。
“十四……”阮轻轻轻唤他。
“在,”云荆忙说,“我在。”
“我们都被算计了,”阮轻说,“害死燃冥的人不是你……”
云荆低着头,以侧脸贴了贴她的脸,长发落在她肩上,他双唇分开,欲言又止。
“早在燃冥拿血玉方桌为我重塑肉.身的时候,我们就被算计了,”阮轻垂着眼睑,缓缓地说,“当初埋伏在灰岛的那伙人是受燃霄指引,燃冥受了重伤,带伤上阵,所以才会被你轻易杀掉,害死他的人,其实是燃霄……”
但云荆不仅杀了燃冥,还杀了一名龙族大将龙二将军。
如若云荆没有剔除龙族血,而燃冥也没有受伤,两人之间也难定胜负。
“还有呢?”云荆低声说,“云珂,是不是也参与在其中?”
阮轻点了点头,忐忑地等待他的反应。
然而云荆什么都没说,神情平静,陷入思索。
“十四?”阮轻仰起脸看他。
“嗯,怎么了?”云荆抱着她,抬手摸了下她的脸。
“你还好吗?”阮轻勾了勾
唇,“毕竟,云珂是你兄长,你那么敬仰他……”
“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云荆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放弃,”阮轻惨笑一声,“她叫阿初,对吗?”
云荆:“……!”
“还有帝,”阮轻眸光阴郁,咬牙说,“燃冥受伤,血玉方桌被劫,龙族动作有多快?”
“他们当夜就闯进了皇宫,杀死了帝和小公主,”阮轻抓着云荆的衣襟,用力说,“十四,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蹊跷吗?”
一时间,云荆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快炸了,但很快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抽了口气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当然,”阮轻取出一颗黄珍珠放在云荆心,注视着他说,“这是燃青留下来的证据,你看看。”
云荆一摸到那颗珍珠,眼前便出现了一副虚幻的画面,如过去镜一般,投影出曾经的情景。
京城皇宫,帝和阿初遇害的那一晚,燃霄和云珂太子私下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