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然早就听到屋外的动静,只是一直没有听到谁喊她,她就没过来开门而已。
现在门被拍响,她起身,慢悠悠走过来。
把门打开,看到何东陵时,她微微挑了一下眉。
把何东陵当外公,她实在没话可以跟何东陵说的。
一想到那个未曾见面的何燕燕要杀她跟大宝小宝,她就无法给何东陵一个好的态度。
把何东陵当成前辈,她还是对他很尊敬的。
她美丽的脸,顿时笑得比山茶花还明艳:“首长,您怎么来了?”
何东陵目光锁在沈秋然的脸上,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蛋,心情说有些复杂。
“后天我要回京城了,过来看看你跟两个孩子。”他语气不像跟彭氏她们说话那样冰冷生硬,而是透着一丝慈祥的温和。
“进来坐。”沈秋然侧过身子,邀请何东陵进屋。
何东陵抬起脚,跨过院子的门槛走了进去。
何东陵的目光落在大宝小宝的身上。
看到两个孩子稚嫩的脸,他就想上前抱抱她们,可又怕自己的唐突会吓到她们,听说她们身体并不好……
大宝小宝似乎习惯了家里的“热闹”,她们只是看了何东陵一眼,又继续去逗大丫了。
对于两个小宝贝来说,这些大人,就只会过来找娘的麻烦,一点都不可爱,还是大丫可怕,软软嫩嫩的,她们想掐掐她,又想亲亲她。
何东陵站在屋前,环视院子。
院子里收拾得很整齐,很干净,菜园子也规划得很好。
一看就知道这家人懂得生活,一点都不像村里人说的那样,嚣张跋扈、好吃懒做……
彭氏和黄连群一群人看傻了眼。
啥情况?
画风不对啊!
这位老先生不应该是拍响沈秋然的门后,凶巴巴地对沈秋然道:“我是上头派来调查你的,请跟我回派出所!”
然后就给沈秋然扣上手钙,沈秋然反抗,开口怒骂这位老先生,拿扫把打这位老先生,拿尿泼这位老先生……
可是现在……
这位老先生,跟沈秋然说话时,语气好像很慈祥?
就像爷爷对疼爱的孙女说话的语气一样——
他说了什么,就是来看看沈秋然跟两个孩子?
他们什么关系?!
陆南承从竹椅上站起来,走到何东陵面前,恭敬地对何东陵敬礼:“首长!”
现在他走路,没有持拐杖,走路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跛了,只有轻微的瘸。
卷起裤腿的那条腿上,扎满了银针。
何东陵也回陆南承一个敬礼:“陆同志,你有伤在身,请回去坐着。”
陆南承对沈秋然笑笑:“给首长泡一壶龙井茶。”
说完,他还进屋,把凳子拿出来,让何东陵坐。
在院子门口凑头而看的彭氏和黄连群看到陆南承走路不需要用拐杖,都惊得目瞪口呆。
黄连群好像是看到能正常走路的陆南承,她突然尖叫:“陆南承,你腿好了?!”
突兀尖锐的声音,把何东陵的耳膜震了震。
也把大丫吓哭了,沈秋意赶紧过去抱大丫,生气地瞪了眼黄连群。
何东陵扭头,不悦地朝黄连群看来:“这位婶子,陆同志的腿好了,不是好事吗?你这反应,是不希望陆同志的腿好?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
黄连群目光闪烁,这个老同志的目光太犀利了,像刀子一样能把人的心思看穿:“没有没有,同志你误会了,我是看到南承能走激动罢了。”
沈秋意冷哼一声,向何东陵告状:“首长,她是我姐夫的母亲,之前以为我姐夫的腿这辈子都治好不了,就把我姐夫跟我姐他们给赶了出来。”
“您别看现在这个家像个样子,之前还是两间又脏又臭的旧牛棚,是我姐跟我姐夫没地儿住,才在这里一砖一瓦建成一个家的。”
“把我姐夫赶出来的时候,她还说,过各吃各的,见我姐给人治病,赚了点诊金就惦记上,她儿子还过来打劫呢,逼迫我姐把自行车给他。”
“秋意,跟首长说这些做什么?家丑不外扬,懂么?”沈秋然端着茶水出来,嘴里说家丑不外扬,脸上却笑盈盈的,那表情似乎是在跟沈秋意说:快点外扬,快点外扬。
“这是他们的家丑,又不是我们的家丑,外扬也不影响我们的声誉啊。”沈秋意一点都不赞同沈秋然的话,还朝彭氏翻了一个白眼,“现在你把姐夫的腿治好了,有人肯定又要惦记姐夫,逼你们离婚,你们要是不离婚,又说要把你赶出虎山村。”
何东陵刚喝了一口甘醇的龙井,齿间留香,他想夸一两句,听沈秋意这么一说,嘴里的茶都变味了。
他抬头,看着沈秋意:“你说,有人要把你姐赶出虎山村?”
“对啊,动不动就要我姐跟我姐夫离婚,我姐夫不离,就造谣我姐喜欢周章李章三章的。”
何东陵脸色变得十分凌厉:“是谁敢逼我孙女离婚的,就是在故意破坏军婚,这是犯罪行为!”
“我孙女嫁到这里来,就是这里的一分子,谁把她赶出村子,也是犯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