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阿念以后多了个人疼他。”
楚凌霄心说,谁要疼那小子,嘴上却说“好。”
想到明天夫君可能会遇到不少村民,宋婉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这些年我与村里人来往并不多,云崖村少有外人来,明日恐怕见了夫君,他们会忍不住说些粗蛮的话……”
楚凌霄扭头看她,昏暗中依旧能将她眼神表情看得清晰分明:“我明白了。”
明明自己遭受更多非议,却反而更担心他这个造就自己污名的罪魁祸首,果然是他的傻鸟,对上他时总时傻到让他心软。
回了家里,阿念已经烧好热水等着了。
三人简单洗漱一番,这就上了床榻。
原本宋婉他们睡的是石床,自是一年四季都冰冷得很,只能靠一层薄薄的木板隔开。
若是条件可以,自然睡木床更好,可大山里虽树木颇多,宋婉却没能力去砍树,更别说制床。
如要花钱请人打,她也攒不下那么些银钱。
楚凌霄才回来两日有余,上午之前还有意隐瞒修为,因此石床还没换。
不过,给那小子再用木板搭个窝,好叫别的男人近不得自家小妻子床畔的目标,今晚却是终于实现了。
与小妻子一起睡在即便铺了两床棉被还是有些硬的石床上,楚凌霄转头看见委委屈屈锁在木板上的阿念,难得对他勾唇一笑。
恰好捕捉到这个笑的阿念:“……”
有这个便宜爹的我,好累。
第二日一早,楚凌霄就重新穿上了长衫袍服,身边跟了个拎着小桶的阿念,一高一矮父子二人就这么出了院门。
宋婉站在院门口目送,许多远了也不放心。
原本她是准备跟着一起去的,可两父子都不同意,让她好好在家养身体。
重新穿上自己习惯的衣袍,楚凌霄走路都肢体舒展了不少,走得慢,步子却迈得大。
深知便宜爹又趁着娘没看见,在故意折腾他,阿念咬牙切齿地小跑着努力跟上。
今日并不赶集,可渔民打到了鱼,都要赶着鱼虾死之前就带去镇上卖掉,所以到了村口,楚凌霄跟阿念很快就遇到了村里人。
要说背地里没见着人的时候,村里人三姑六婆议论得最是火热,气氛上来了什么脏的臭的都能从那张不饶人的嘴巴里吐出来。
可亲眼看见了面容冷峻气质矜贵,一看就是上等人的楚凌霄,村民们却都忍不住噤若寒蝉,就连路过村口的时候都不自觉地选择了绕开。
过来的路上,阿念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甚至在看见人的时候还忐忑不安地硬着头皮努力打腹稿,想着待会儿对方说了啥自己该怎么怎么应对。
便宜爹虽然挺厉害的,长得也高高大大,然而阿念却觉得便宜爹肯定没见识过村里的泼妇骂街,到时候被三姑六婆一说嘴,怕是整个人都要傻愣愣的。
虽说他不肯叫爹,可到底是娘的汉子,阿念自觉很有义务保护一下。
谁知都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那迎面而来的几个碎嘴婶婆却都缩着脖子勾着脑袋,多看几眼都不敢地就悄咪咪绕开他们,快步离开了。
阿念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陆陆续续又遇到几个这样作态的村民,阿念忍不住仰头看了看便宜爹。
便宜爹还是背着手眺望远方,一副不染尘埃的仙人模样。
所以说,这样一看就特好欺负的便宜爹,那些人在怕什么?
小少年自是不知道楚凌霄为了避免这些琐碎的麻烦,在那些人看过来的时候就荡出迫人的气势。
虽没散发魔气,可那些心智已经成熟的大人趋利避害的直觉已经抢先一步让他们感觉到了害怕,进而选择避开。
赵老村长没让他们久等,很快就挎着个褡裢来了。
因为儿子有出息又孝顺,加上年纪也大了,赵老村长早几年前就不再出海了。
平日里赶海捡的东西,也都腌晒着做成了能长时间储存的干货,拿去给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加餐。
看见大黑痣路过村口都远远绕开站在小路正中间的一大一小两人,赵老村长心里生出疑窦,站住脚步眯着眼看了看。
然而只是刚定住视线,远处背对着他的男人竟然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第一时间精准地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在半空碰撞,不知怎么的,赵老村长心头猛的一跳,一股迫人的心悸陡然而生。
还不待他深想,那男人的视线就收了回去,低头似乎是对身边的小少年说了句什么。
正往小镇方向张望的小少年立马回头看过来,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还使劲挥舞起胳膊:“赵爷爷!快点呀!”
赵老村长一家是阿念少有能收获善意的村民,所以阿念对他们有一股对亲人般的孺慕。
看见阿念笑容灿烂的小脸,赵老村长刚升腾起来的那点怀疑也消散了,一向板着的脸上都不自觉露出点笑来:“阿念也要去镇上啊?哟,又捡到什么宝贝了?”
阿念献宝一般蹦跳上前,把自己抱着的小桶拿给赵老村长看。
见到里面是肥美的大青蟹,赵老村长笑容满面地摸了摸下巴上蓄的山羊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