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有些欢喜也只能藏在心里。
可是少年人的爱慕终归是藏不住的。
这不,明容主仆都已经过了游廊,忽见季六郎身边的侍从小昭匆匆前来,非常唐突地告诉她们,警惕范三郎。
明容不禁愣了愣,荷月诧异道:“小郎君何出此言?”
小昭严肃道:“明娘子在后宅,自然不清楚范三郎的为人,小的是想提醒你,此人纨绔子弟,时常流连于青楼妓馆,声名狼藉,需得防范。”
听了这番话,明容轻轻的“哦”了一声,心中了然,“多谢六哥提醒。”
小昭这才离去。
荷月望着他小跑而去的背影,说道:“看来六爷倒是个心善的。”
明容没有答话,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呢?
眼下周氏想从四房那边过继子嗣承爵,哪怕她是寡妇,好歹也是二房的人,多关照着些,总不会出错。
回到沉香院,明容差人把冯氏寻来,问起范三郎的事迹。
冯氏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道:“范郎君在外的名声确实不太好,轻狂了些。”
明容坐在桌案前,手持湖色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少许阳光从窗棂映射进来,落到她宽大的衣袖上,光与影交汇,形成一道道光斑。
“我瞧着阿娘与姨母的关系甚好,她们平时也经常往来吗?”
冯氏点头,“夫人与少尹夫人一母同胞,平日里姐妹俩走得近,以前小侯爷在的时候范郎君也经常来沉香院玩。”
明容若有所思。
冯氏试探问:“娘子怎忽然问起了这茬儿?”
明容:“也没什么,就随口问一问。”
冯氏迟疑了阵儿,才道:“既然娘子提起,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容做了个手势。
冯氏敛容提醒她道:“娘子寡居,主母那边打理中馈难免会有外男出入,可是作为儿媳妇,晨昏定省推托不得。
“其他人奴婢不清楚脾性,但范郎君的行事奴婢还是晓得的,以前还曾在沉香院讨要过丫鬟,被小侯爷舍了去。
“今日奴婢提起这些,是想让娘子明白,范郎君这个外甥甚讨夫人喜欢,府里其他房的人都不愿招惹。”
明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道:“寡妇门前多是非,以后我避着便是。”
冯氏:“娘子聪慧,人在屋檐下,奴婢也是为了娘子的前程着想。”
明容淡淡道:“我明白。”又道,“有你提醒着,我心里头也要踏实许多。”
荷月在外头唤了一声,两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冯氏退了出去。
明容歪着脑袋看窗外的绿荫,脑中忽然浮现出季六郎的面容来。
她对这个少年郎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样貌生得干净清俊,通身都是读书人的腼腆斯文,一看就是养在温室里没受过风雨洗礼的富家子弟,心思也没那么复杂。
反观季四郎,总给人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毕竟趋利避害才是人的本性。
外头不知何时飞来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
明容听着那些生机勃勃的吵嚷,看它们在树枝上活泼跳跃,有的惬意梳理羽毛,有的蹲在枝丫上蓬松得像个球,还有的则在树枝间穿梭扑腾。
一仆妇走进院子,那群麻雀受惊,一窝蜂飞走了,朝青玉苑的方向飞去,纷纷落到了老榆树上。
榆树下的厢房大半被它遮荫,屋里的周氏姐妹正叙着家常,提到进府的这位庶长子,周氏的神色并不好看。
周二娘打抱不平,皱着眉头道:“那小子就是个虚伪的刺头,我听三郎说,上回在莲池游湖,此人极其嚣张,明里暗里把三郎给训了一顿,丝毫不给阿姐颜面,可见是个喂不熟的。”
周氏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他才进京多久,就跟大房那边亲近上了,我心里头瘆得慌。”
周二娘忙道:“阿姐这般为府里操持,岂能为他人做了嫁衣,便宜了旁人去?”
周氏冷幽幽地看着她,“你说得极是,这偌大的家业,岂能便宜了那贱种?
“姜氏生前斗不过我,她那野种也休要在我手里讨得半分便宜,只要有我周如珍在的一天,他就别想来夺我季家的家业。”
见她满怀怨气,周二娘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无奈道:“也怪我们娘家人不中用,空有伯爵府的壳子,内里却无人支撑,若不然何至于这般受软。”
提起娘家文忠伯府,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令周氏如鲠在喉。
这仇,哪怕到死,她都会记下。
就因为娘家败落了,以至于当年她被威远侯蹬鼻子上脸欺负,就为着那姜氏,区区一乡野女,竟妄想与她一较高低,简直是自不量力。
她堂堂伯爵府的嫡长女,还没过门,就要沦落到与乡野女共侍一夫的局面,且对方还揣了崽。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全京城都把她周如珍当成了笑话看。
那时她恨得刻骨,恨不争气的娘家被父兄败落只剩空壳,更恨自己软弱无能,没有勇气退亲拒绝这门亲事。
毕竟对于她来说,嫁入季家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