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洲……”郑侍从呼吸急促,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即将说出的事有多重要,怕是会让整个大梁局势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他们呼吸一顿,下一秒也忍不住急促起来。
因此见郑侍从突然停顿,忍不住开口催促。
“说啊,什么事?”
“快说啊!”
“啪嗒——!”
在这纷纷的催促声中,酒杯落地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云大人?”
众人扭头看向声音源头处,疑惑不已。
最上方的帝王也抬眸看了过来。
云太尉死死攥着手心,出了血,痛意才让他勉力压住心神,面上坦然笑着道:“无事,无事,我只顾着听郑使者的话了,不小心碰到。”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稳定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这句话:“郑使者接着说,接着说。”
脑海中却飞快思索,要找哪个出来顶包越洲瘟疫之事。
“越洲西南有一年三熟之田啊,陛下!”
郑侍从声嘶力竭。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还望陛下派兵务必收复那处!”
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所有人都懵了。
什么玩意?
一年什么熟?
什么年三熟?
一年三什么?
是他们耳朵出毛病了,还是这郑侍从染上越洲瘟疫,病得胡言乱语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耳朵没有出毛病,郑侍从也没有发疯。
“陛下,恳请陛下出兵!”在郑侍从一声声恳求声音中,众人渐渐回神。
真的是一年三熟。
越洲西南有一年三熟的田地!!!
可是——
“怎么可能呢?”
“越洲西南处一片瘴气,又资源贫瘠,怎么可能会有一年三熟的田地?!!!”
如果真的有,那他们之前差点把越洲西南收为大梁版图却中途废弃,该怎么算?
如果那时候就把越洲西南收了……
一年三熟……
粮食……
宴厅内,所有人,下至侍者仆从,上至百官皇帝,无一不红了眼睛。
双眸中,满是懊悔。
郑侍从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在一片死寂中,抬起头,双目充血:“此事国师大人可作证,越洲西南,真有一年三熟良田,且是能种植水稻的田地!!!”
他声音极高,在这片温暖如春的宴厅中,足以让所有人听到,听清。
本就死寂的宴厅,气氛陡然凝滞,粘稠得让人呼吸都发堵。
“我信!我相信郑侍从所说的话。”最先开口的有些出乎意料,是云太尉。
他打破了寂静凝滞,道:“国师大人能力高超,我等都见识过,越洲西南角有一年三熟田地,我相信。”
云太尉说完,更是直接拿起一个新的酒杯,走了过去:“老夫平生敬佩之人不多,国师大人是其一,这杯酒,老夫敬你。”
他举着手中新换的酒杯,十分真诚。
何翠枝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见他这么殷勤,直觉不适。
“我不饮酒。”
她把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视野的酒杯往旁边挪了挪,盯着云太尉的眼,认真的说。
在看到云太尉眼中闪过的那抹可惜后,何翠枝心道果然。
这人在城门算计她不算完,现在还想第二次出手。
——在京城门时,本该直接回宫,因为礼部尚书几句话,她便被迫施展“催生万物”的“术法”,若是没有那颗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兰花种子,施展术法差点失败。
别以为她当时没有看到礼部尚书和云太尉之间的眼色。
何翠枝冷哼。
现在又想算计,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静静地看着云太尉的喝了酒水,眼角余光却瞥到什么,登时顿住。
原本因为云太尉那一声打破凝滞氛围而纷纷热闹出声“陛下,出兵!”、“陛下,天佑大梁”、“陛下,下官愿意领命!”的众人不知何时没了声,看向这里。
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惊疑。
何翠枝沉默了一瞬。
今日是她入京,也是进入这权力场的第一天,堪称百官之首的太尉亲自敬酒,她不喝……
何翠枝瞬间类比出职场。
忍不住叹气。
目光在自己面前的小案上移动,触碰到茶壶和茶杯时,抬手道:“我以茶敬酒,还望太尉大人见谅。”
她一边倒茶水,一边说。
倒完茶,直起身子,抬头望嘴里送,却在茶水入口前一瞬捕捉到云太尉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
电光火石间,何翠枝什么都明白了。
声东击西!
这杯茶才是云太尉真正的目的。
何翠枝试图找到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
然而时间太短,根本就想不到法子。
除非直接下了云太尉的面子。
算了!
何翠枝索性直接放下到了嘴边的茶杯。
莽吧!
果不其然,云太尉急急的追问声就跟来了:“怎么不喝了?”他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情绪太过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