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道之直接将秀秀带回了秋浦县的驿馆。
马车在驿馆外停下时,李县丞正在门口候着,他敛眉垂目等着崔道之从车上下来,却只听见他在里头说了句什么,随即便有仆从跑进驿馆,双手捧了崔道之那件黑底白鹤金丝边的披风出来,跪在马车外。
崔道之从帘内伸出手来,将披风拿进去。
李县丞见状,微微侧抬着脑袋,满心疑虑。
底下人说大将军清早是骑马带兵离开的,怎么如今回来却坐了马车?
这便罢了,还特意要了披风,难不成大将军衣裳脏了,特意要在马车里换?
正想着,那边崔道之已经出来,衣襟上血迹斑斑,李县丞不由唬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只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从头到脚被披风裹住,如同一只娇小的雀儿闭眼倚靠在崔道之怀中,只露出一张白皙娇艳的脸庞,鬓上还簪着一朵大红的绒花,隐在墨一般的青丝上,煞是引人注目。
而崔道之则一改往日厉色,目光柔和地检查那女子披风有没有裹好。
李县丞不禁瞪大了双眼,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头回见崔道之起,他便从没听说过崔道之身边有什么女人,他生就一副冷情冷性的样子,瞧着便不像是会贪恋美色之人。
谁知今日他竟能瞧见他带一个女人回来,还同她那样亲密,当真是奇事。
李县丞再次看向那女子的脸,不禁暗自猜测。
这不会就是大将军苦苦找寻多日的爱妾吧?瞧着……倒真好个模样。
他正打量着秀秀,忽察觉到一股阴凉的冷风扫过来,李县丞后背一凉,抬眼瞧见崔道之冰冷的视线,赶紧垂头。
崔道之收回目光,稳步抱着秀秀穿过层层回廊,一路进到屋里,将她放在自己平日所睡的拔步床上。
日光从倩影纱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给她添上一抹柔和的光彩。
她终于回到他身边。
崔道之伸手将她头上的大红绒花摘下,拿出一瓶药膏倒出些许,在她已经破皮的唇瓣上抹开。
未几,他手指忽然顿了顿,目光在她红润的嘴唇上停留些许,随即有些不舍地移开。
他手上移,摸上她的脸颊。
她离开他太久了,连性子都变了些许。
这么长时间里,是闻正青那厮一路陪着她,他们互相倾慕,心意相通,而自己在她心里,除了厌恶和恨,早没了位置。
他虽不愿承认,但这是事实。
如此情形下,闻正青的事,单凭他说的那几句话,她未必会相信。
崔道之眸色渐深,起身将帐子放下,走至外间,招来李县丞:
“有件事要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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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睁眼,便察觉到胸前横着一条有力的臂膀。
她睡得久了,脑袋昏昏沉沉,还以为自己昨日已经同闻正青好好成了亲,于是张口道:
“闻大哥……我有些口渴……”
身后的人一僵,一股强烈的冷气扑面而来。
她被猛地扯住,翻了个身,视线里很快出现一张极度阴沉的脸。
崔道之俯身按住她肩头,眸中是升腾的怒火。
“看清楚我是谁!”
昏暗的帷帐内,他紧绷的下颌那样显眼。
秀秀视线渐渐清晰,这时才看清面前人的脸,随即便想起昨日发生了何事。
崔道之拦了她的花轿,把闻正青杀了。
一股无力愤恨感从心底里涌上来,秀秀张了张唇,别过头去,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睡糊涂了。”
崔道之呼吸微沉,他昨日怕她睡不好,特意点了一夜的灯陪她,然而一大早,她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大的‘惊喜’。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道:
“你们有过没有?”
她方才那样自然地唤那闻正青……
秀秀没听明白:“什么?”
“夫妻情爱。”崔道之一字一句道,“有过没有?”
秀秀此时已经全然清醒过来,听见这话,不可置信一般回头看崔道之,冷声道:
“崔将军,不是所有人都如您一般随心所欲,我读书虽少,‘礼义廉耻’四个字却还是懂的。”
闻言,崔道之眼中怒火迅速散去,静静地看着秀秀,半晌,忽然嗤笑一声:
“你长了不少本事,如今,也敢这样拐着弯儿骂我。”
秀秀不愿意搭理他,无声地闭上双眼。
崔道之见她鬓发凌乱,雪肤红唇,忍不住俯身去吻她。
秀秀躲他,他便去掰她的下颚,叫她不要动。
她张嘴,咬得他唇上都是血,却激得他起了性。
“咬得太轻,可否要我教你?”
他的唇往下,秀秀抬脚踢他,被他压住双膝。
正到要紧处,外头有人道:
“大将军,人带来了。”
崔道之皱着眉头抬眼,想叫外头人滚,却被秀秀从身上推了下去。
崔道之倒是没生气,在她颈间微微咬了一下,起身倒了杯茶,用唇喂给秀秀。
秀秀推开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