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秀秀被崔道之带回府中后,便被他真正软禁了起来,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则任何人不许放秀秀离府,便是老夫人也不成。
除此之外,他还将她的住处挪到自己院子的东厢房,另派两个丫头服侍。
这原是不合规矩的,主子院子的东西厢房原本是等将来他成亲后,给妾室住的。
秀秀如今不过一个通房,原本是没资格住在里头,可二爷一向说一不二,众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将屋子收拾干净了,请秀秀进去住。
赵贵本还想叫喜鹊和春茗去服侍她,但前儿春茗刚被他老子娘赎出去嫁人,于是便把她换成了红蕊。
两人如今别的不管,只管侍候秀秀,只不过同样,没有崔道之的命令,秀秀不能出这厢房,只能在那方寸之地过活。
由此,秀秀每日里除了在屋里等着崔道之过来,其余人竟是一个都不能见,就连伺候她的两个丫头,除了照顾她起居以外,也不许同她说话。
这样的日子,秀秀过了将近两个月。
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行尸走肉,身体里的生气正在一点点被抽干。
此时她才知道,原来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在肉.体上给与她痛苦,而是在精神上将她摧残打垮。
在最初的几日里,秀秀还能忍受,没人说话,她便自言自语。
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开始感到焦虑,一次次地踏出屋门又被一次次地‘请’回来,每当这个时候,崔道之便会比往常更用力些。
让她觉得当初在牢里的日子都比如今要好些。
她终于心如死灰,开始软语求他。
崔道之却只是不言语,随即秀秀便开始哭。
“哭什么,倘若你听话,此刻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然而……”
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香腮,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你不老实。”
秀秀费力推拒着他,他不恼,反而越发得了意趣。
渐渐的,秀秀没了力气,也不再哭,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望着大红色晃动的床幔,别过脸,闭上双眼。
她这幅模样,崔道之仿似还不满意,非要使劲法子叫她看着他,逼着她与自己共沉沦。
秀秀险些要被逼疯。
后来,她便不再求他,只每日坐在榻上等他到来,期盼着近乎每日一次的折磨早日过去。
只是见她一日日的消沉下去,崔道之却好似并没有察觉到心中的乐趣,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萦绕在他心头,挥散不去。
她还是那样怕黑,夜间休息从不灭灯,坐在床头,头发散着,也不梳,就那样直直垂到腰际,恍惚中,他仿似看见她正穿着一件粗布织就的寝衣,擒着一盏快要烧尽的油灯,小跑着到他身边,查看他身上的伤势,欢喜道:
“二哥哥,你的伤快好啦,瞧,已经结痂了,我就说过,那大夫还是不错的,二哥哥,你想吃什么,等你彻底好了,我给你做。”
她那时,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眼角眉梢间尽是笑意,如今那里却只有一片死寂。
听见动静,秀秀呆呆地转过头来,掀开被褥下床,对着崔道之行礼,随即便十分熟练地抬手去解颈间的盘扣。
“将军,奴婢今日有些劳累,可以快些么?”
崔道之神色微敛,心底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沉声道:
“你成日家什么都不做,累个什么?”
秀秀如今颇有一中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道:“就是因为什么都不做,也做不了,连门都出不去,所以才累。”
崔道之从不知她如今这般伶牙俐齿,敢当面驳斥他的话了。
屋外守着的三人听见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
秀秀姑娘这是被关的时间久了,得了失心疯了?竟敢用那中语气同他们二爷说话。
赵贵和喜鹊两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崔道之会动怒,红蕊却有些幸灾乐祸,侧过脸等着听里头的动静。
在她看来,像秀秀这般不听话的,屡教不改的逃奴,就应当得到她应得的教训,也不知二爷是着了什么魔,竟还好好地把她找回来,锦衣玉食地养着,还要自己伺候她!
每日里听着她在里头和二爷做出那见不得人的事,发出那样的动静,她心里头便开始窝火,那火恨不得将她整个人烧起来。
呸!专会勾引爷们儿的下流中子!瞧她喊叫的动静,怕是西院的人都要听见,不害臊!
二爷这样神仙似的人物日日同她厮混在一处,她还不知足,换了她,定然小心伺候着,不叫二爷生气。
红蕊虽满心的不忿,却未在脸上显露出来,只乖巧等着崔道之发火,好好治治那小蹄子。
谁知等了好半晌,里头竟什么动静都没有,正疑惑着,却见崔道之猝然掀帘出来,脸上虽冷如寒冰,却什么都没说,抬脚进了上房。
赵贵赶紧跟了过去。
“二爷,您这是……”
只见崔道之冷着脸坐在紫檀椅子上,眉头紧蹙,随即‘啪’的一下,轻敲了一下茶几。
“叫水。”
这是今晚不打算同秀秀姑娘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