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到一半,崔道之忽见左手边摆着一碟子合欢饼,他手顿了下。
赵贵以为他想吃,便弯身拿筷子夹了一块到他碗里。
“二爷不知,这是厨房的掌厨起了一大早新做的,听说是跟南方来的师父学来的,二爷尝尝如何?”
崔道之却撂下了筷子:
“拿走。”
赵贵一愣,最终还是让人将合欢饼撤了。
他在心中暗自记下,待会儿需得吩咐厨房,往后莫要再做这饼。
不消片刻,外头就有人过来说车马备齐。
崔道之起身出去。
宫宴上,皇帝同王贵妃坐在一起,下首紧临着他们的,是几位皇子和公主。
大皇子排在首位,身姿笔直端正,颇有长兄风范,而七皇子则因年龄小,离开了座位,往皇帝身边蹭,皇帝没有生气,反而将他一把抱坐膝上。
其余众人皆是一脸见怪不怪,神色如常的模样,只有大皇子身子一僵,面色显然有些不好看。
崔道之将一切尽收眼底。
皇帝感念崔道之的功劳,同他讲话,君臣尽欢,仿佛崔道之从未被贬斥过,还是那个从小得意,数次出生入死,为大梁守卫江山的少年将军。
皇帝抱着七皇子,当场将爵位重新授予了崔家,往后崔道之便是新的随国公。
没有人提及他的父兄,仿若他们从未存在过。
崔道之听着众人的庆贺,跪下,高呼吾皇万岁,眼底却是冰凉一片。
他盼了这一刻不知盼了多久,可是等它终于来临的时候,他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快意。
王贵妃坐在高位上,面上带着笑意,仿佛她真心为他觉得高兴,她端起酒杯,起身给他敬酒:
“崔将军,恭喜。”
崔道之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
“微臣多谢娘娘。”
明月高悬,已然到了夜间,御花园里,池水潺潺,几只蛙在早生的荷叶上蹦跳叫唤,远处的丝竹声丝丝缕缕传来,更加衬得此处极为寂静。
崔道之推脱不盛酒力,在御池前的假山石上散步,观赏景致。
他望着头上的明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酒,眼前竟忽然浮现一张他此刻不愿见到的面孔。
她脊背挺直,眼睛里满是坦然和无畏,告诉自己她要回家。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无畏,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便能做到,可是结果却是撞得头破血流。
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不一样?
崔道之静静立在那里片刻,转身离开水边。
跟着的宫人已经不知到哪里去,四周黑黢黢的,崔道之踏着夜色,就要原路返回。
忽然,不知从何处走过来一个宫婢,远远的,便能闻见她身上的香气。
走至他身边时,那宫婢忽然脚一歪,扑倒在他怀里。
这时,崔道之才察觉到她身上的宫装只有薄薄一层,仿似只要轻轻一扯,便能瞧见里头的酮体。
那宫婢颤着身子仰头,露出雪白细长的脖颈,手指如同蛇一般,顺着他的臂膀往上滑。
“将军……”
声音酥软娇媚,是个男人怕是都忍不住。
崔道之一笑,那宫婢瞧他上勾,愈发厉害的往他身上贴。
然而下一刻,她便‘唔’一声,被眼前的男人单手压着进了一旁的假山石后,她正要叫喊,一柄冰凉的短刃已经贴在脸上。
她身子一凛,当即闭了嘴。
怎么回事,那香厉害得紧,怎么他却如无事人一般?
很快,便有巡逻的禁军过来,在周围找了许久,发下没人,才终于离去。
宫婢薄汗岑岑,想要出去,却听眼前的男人问:“你若完不成任务,回去贵妃会将你怎么样?”
宫婢惊恐地睁大眼睛,摇头要否认,下一刻,却被崔道之拉着,单手按进了水里。
她的挣扎在丝竹声里渐渐归于消亡。
崔道之将她踢进池子里,转身离开。
明日,宫里便多了一个不小心落水而死的宫人。
回到家中,崔道之叫水沐浴,方才那宫婢的靠近,叫他觉得恶心。
然而许是那香气发挥了作用,他身体里的燥热再也压制不住,尽数涌现上来。
他在浴桶里解决了两次,还是压不下去。
“赵贵。”崔道之喊人,等赵贵来,他却不再说话。
赵贵听见里头的动静,猛地一怔,片刻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二爷这是要人败火?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他急急应了,出去瞧见红蕊,连忙道:“你来。”
红蕊进去不到一刻,便被轰了出来,赵贵满脸惊讶地看她:
“怎么出来得这样快?!”
红蕊颤颤巍巍,满脸委屈,她刚进去,才将外衫褪下,手还没碰到人呢,二爷便叫她滚……
红蕊羞愤难当,连忙捂脸哭着跑了。
赵贵还要问缘由,见她一溜烟不见人影,只得进去:“二爷……要不奴才再去给你找一个?”
崔道之不吭声,他知道,找谁来都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别的女子一靠近他,他便觉得厌恶、恶心。